安徽小井莊草根金融生死劫(2)
尷尬
安徽省政府參事室參事何開蔭介紹說,小井莊的合作社有別于上世紀80年代中期興起的農村合作基金會,它完全采取封閉運行,所有籌集的資金只向社員發放,不向外發放,不作其他用途。而后者則是開放的,更像現在的村鎮銀行。
不吸收存款,這是小井莊社區金融合作社的底線,也是與其他金融機構的一大區別。
然而,合作社的“紅火”,讓何開蔭產生了一個想法,能不能突破這個底線,把合作社升格成一個農民自己的鄉村銀行呢?為此,他寫了一份“關于創建全國第一個農民自己辦鄉村銀行的建議”,并上報安徽省政府。
2007年1月22日,是何開蔭提交建議兩周后,銀監會出臺了放寬農村金融機構準入條件的文件,同時還頒布了關于村鎮銀行、貸款公司、農民資金互助社的三個暫行規定。在后來的農民資金互助社試點中,小井莊未被提及。
更為尷尬的是,包括小井莊在內的許多農民資金互助組織,均被置于“非法生存”的境地。因為按照規定,農民資金互助社“在行政村設立的,注冊資本不低于10萬元”,“有符合任職資格的理事、經理和具備從業條件的工作人員”。張德元感慨,有幾個農民具備金融業的從業資格?
“小井莊試驗”終究沒有升格,但是其經驗卻得到了推廣。
張德元教授介紹說,安徽省的扶貧基金最初是分到貧困縣各個村鎮的,后來省里轉變思路,開始在金寨、霍山、太和三個縣試點,將原本分給各村的扶貧基金集中起來,在每個村創建一個基金會,具體操作正是仿效小井莊模式。據了解,這一做法已經在全省29個貧困縣中推廣。
危機
小井莊的危機始于2007年初。
以李祖全為代表的幾個農民 “精英”,投資近百萬,合伙興辦了一個食用油加工廠,加工設備早已購買到位,但是由于缺少流動資金,工廠一直無法開工。而在辦廠過程中,李祖全向合作社借貸4萬元,由于工廠無法運轉,已經到期的借貸遲遲未能歸還。
作為合作社主任,李祖全的這一舉動引起連鎖反應,其他貸款戶也紛紛拒絕償還到期的借款,一年多以來,合作社一直處于停滯狀態,而李祖全本人也成了“罪魁禍首”。
關于李祖全和另一位會計私分合作社資金的說法也在村里流傳,一位村民告訴本報,通過同為社員的兄弟或親戚擔保,兩人向合作社多次貸款,實際控制資金22萬元,其中李祖全12萬。
在接受本報采訪時,李祖全承認了12萬一說,但絕無私分之念,他表示自己的責任一定會承擔,如果油廠運轉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與此同時,社員間的矛盾也被激發。貸過款的社員默不作聲,沒有貸款的社員則有些憤怒,他們組織起來前往山南鎮政府,要求鎮領導干涉并解決此事。
遠在省城合肥市區辦公的張德元熟知小井莊發生的一切,他告訴本報,之所以不愿意干預此事,就是希望農民能夠自己解決,從而鍛煉農民的自我管理能力,這也是試驗的目的所在。
“當初做的時候,我就反復說不僅我要超脫,政府也要超脫?!睆埖略钩?,現在來看,不靠外界干預,恐怕村民一時無法解決這一問題。山南鎮一位副鎮長和李祖全也表達了同樣的看法。
李祖全說,農民的素質是有限的,今后要使合作社順利運轉,資金的所有權和監督權絕對不能下放到小井莊,必須放在安徽大學中國三農問題研究中心。即使將來這筆資金贈送給小井莊,也不要說出來,否則就會被分掉。
李祖全的話頗有代表性,但是村民對外界干預管理的要求,并不是試驗者所期望的,因為它正在背離實驗的初衷。
得失
這一危機的出現,正好印證了張德元當初關于小額信貸普適性的擔憂。張德元解釋說,貧困地區生產簡單,村民需求的資金規模小,這也就意味著市場風險較小,而在相對發達的地區則正好相反,問題的關鍵是用什么辦法來控制風險。
張德元舉例說,在合作社的章程中,有這么一條規定,即所有資金不能全部貸完,必須預留20%。張德元最初以為這是為了防止金融風險,后來跟村民聊天中才得知,預留是為了怕有人急用錢,如果從合作社借不到錢,信譽何在?
“在面子和風險問題上,首先考慮的是面子,而不是風險?!睆埖略f。在張德元看來,合作社已經發生并且今后還要防范的問題不包括精英控制與民主管理的矛盾。
能人一上臺,往往就會出現精英控制問題,李祖全就是一例。在村里,他是比較能干的人,大家都相信他干事不會錯,所以有了這種思想,監督就容易出問題。在云南、貴州等地的失敗項目,也一再說明這是個棘手問題。
按照規劃,試驗的計劃周期為兩年,“希望通過兩年的民主訓練,可以實現村民的自我管理?!睆埖略f。然而危機的出現,也讓試驗的組織者不得不重新考量“小井莊試驗”,民主訓練的時間還會延長,那么方式是不是也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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