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濟觀察網 王雋/文 如果有2010年文化名人榜單,300多年前的詩人、六世達賴倉央嘉措入選,應該沒有懸念。
書店里醒目位置擺著他的詩集,被后人“續”了尾巴的四言詩,出現在賀歲檔的電影里,因為太紅,大量不是他寫的詩,被傳播者一廂情愿地冠上他的名字,仿佛加了這四個字,帖子就能蓋幾百層的大樓,微博多幾十來個粉絲那是一定的。
近幾日媒體最樂意做的事,就是請出倉央嘉措幾本詩集的編者,讓他們解答,孰真孰假。編者們自然高興,有一位采訪結束,不忘說一句,今年九月他新編的一本詩集就要面世了。
流行文化需要他,在西藏熱情退潮后,倉央嘉措是足夠能讓人們再次表達神往的新元素——他是活佛,是有才情的詩人,詩很浪漫,朗朗上口像歌謠一樣,寫詩的時候他可能在草原上流浪,總之他能提供給你的除了舒暢的文本,還有大量的想象。還有一條符合人們對所有才子的向往,那就是早逝,傳說他24歲死于進京的途中,傳說他死在青海湖邊,和濟慈、海子在同一個年歲離開世界,而這兩位,在西方和中國的詩人中,幾乎算是最為公眾認識的了,介紹他們,早逝是最好的開場白。
對西藏的追捧,是從鄭鈞唱《回到拉薩》、朱哲琴的《阿姐鼓》就有的,那會我念中學,父親從西藏帶回來只小轉經輪就高興得不得了,那幾乎是所有看了“愛西藏”文叢、聽了朱哲琴的孩子們最想要的東西,綠松石手串也稀罕,完全不像現在恨不得堆到你眼前——地鐵站外頭的地攤上,藏飾和穿著藏袍、皮膚黑一點的漢人一樣虛假和廉價。因為“多”,到近幾年,西藏已經沒之前那么熱乎了,附庸風雅的人會選擇新的“據點”——麗江、婺源、伊斯坦布爾、布拉格……總之,只要普及到大眾層面了,就換地方。西藏的熱潮消退不少,但它一旦有新的內容注入,仍然會回到主流“風雅人士”的視線里,回鍋一下未嘗不可。
大多數號稱喜歡倉央嘉措情詩的人,是上網時看到了某人的微博,還是去電影院里看無聊的《非誠勿擾2》時聽到了那么一嘴,都有可能,買書的估計還少。在一片“神馬都是浮云”里,你聽到這樣的詞句,動心是情理之中的。雖然,倉央嘉措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你會聽到有人叫他倉嘉央措,不要大驚小怪,這和把川久保玲叫成川保久玲是一樣的。
對于真的熱愛藏地文化和詩歌的人來說,這個名字一定不是2010年才認識的,他們也不會整天把“你見或者不見我”掛在MSN簽名和微博上,看過詩集的人,大多喜歡的并不是這樣易于流行的詩句。這種不從眾的自我意識,我見過的另一個版本,是當搖滾樂隊變成流行歌手,先前的樂迷們會堅持不喜歡后來爛大街的進TOP10的“成名曲”。
在開心網上,有一篇“被誤讀的倉央嘉措”轉帖,一位多年來研究其詩作的人仔細分析了最近流行的幾首詩中,哪些是狗尾續貂,哪些完全不是他的作品,本來是一個“技術帖”,可以讓風雅人士們少在公眾場合丟人,只可惜大多數人不領情,評論中人們認為,“只要是好聽的詩誰寫的都無所謂,續得挺好,研究那么透干嘛?”“吃飽了撐的,就算是假的我也喜歡”。無知者無畏,算是流行之下的產物嗎——因為人數眾多,所以無所謂,更談不上“畏”了。
詩歌在翻譯的過程里,會丟失一些原本的精粹,這是沒辦法的遺憾,藏語里,倉央嘉措有多美好,我們無從得知。漢語里,他已然泛濫了。但求在泛濫中,仍能有人僅從詩歌中來想象他、向往他曾經有過的生命體驗。真希望幾年內不要聽到某位導演要拍他的個人傳記電影,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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