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四：浮沉2(2)

　　陸帆停住腳，看著她，喬莉不好意思地笑了。兩個人又繼續往前走，也不說話，只是這樣走著。漸漸地，都覺得默默無言，只是走著的狀態非常舒服和放松。不知走了多久，轉了兩個彎，喬莉望見前方的茶館，說：“馬上到了?！?/P>

　　陸帆看著茶館，笑了笑，“我還以為我是個內向的人，沒想到你比我更內向?！?/P>

　　“我？”喬莉驚訝地問，“我內向嗎？”

　　“這樣也好，”陸帆微一沉吟，“做銷售的人面對客戶永遠是銷售性格，私下里內向一點，反而比較真實?！?/P>

　　“什么叫銷售性格？”

　　“客戶需要我們什么樣，有時候我們就是什么樣的，”陸帆看了看她，“但是好的銷售會在變化中影響客戶，這又有所區別?！?/P>

　　喬莉不太明白他后一句的意思，卻聽懂了前一句。她琢磨著“銷售性格”，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沉默了。兩人進了茶館，迎賓員把他們帶到一處靠窗的位置，喬莉把茶水單放在陸帆面前，“弗蘭克，你先點吧?！?/P>

　　陸帆點了一杯藍山，喬莉點了杯姜絲可樂。兩人面對面坐著，喬莉說：“上午聽你說紅酒，真的特別有研究，以后這方面我要向你學習?！?/P>

　　陸帆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客戶，你用不著變成我?！?/P>

　　喬莉也笑了，“你是我的老板?！?/P>

　　“現在是非工作時間，”陸帆笑道，“你可以表現得像平時一樣?！?/P>

　　喬莉點點頭。陸帆打量著她，突然問：“你現在做什么最舒服？”

　　“現在？！”喬莉不覺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慢慢地說，“現在什么都不做，靠在這兒曬曬太陽，喝一杯咖啡，最舒服了吧?！?/P>

　　“你喜歡什么咖啡？”

　　“摩卡?！?/P>

　　陸帆點點頭，叫來了服務員，“一杯摩卡?！狈諉T轉身要走，他又問：“有雜志嗎？”

　　“在門口，你可以隨便拿?！?/P>

　　陸帆看著喬莉，“你去拿吧?！?/P>

　　“什么？”

　　“雜志，”陸帆拿出了手機，打開游戲界面，“你可以靠在這兒喝咖啡、看雜志，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當我不存在?！?/P>

　　喬莉睜大了眼睛，“那，那你呢？”

　　“我下棋?！?/P>

　　“下棋？什么棋？”

　　陸帆嘴角向一邊微微挑起，“象棋，你想嗎？”

　　喬莉的眼里閃出了光彩，“殺一盤？”

　　“好！”陸帆說，“去拿棋！”

　　喬莉趕忙答應，跳起來去找服務員，不一會兒，捧著棋回到了桌前，幾下就擺好了，“弗蘭克，你先請?！?/P>

　　陸帆忍住笑，“你讓我先？”

　　喬莉一愣，“你的意思，還要讓車馬炮？”

　　陸帆再也忍不住，樂了起來，“安妮，做銷售可要處處表現謙虛啊?！?/P>

　　“哎呀，”喬莉恍然大悟，捂著嘴偷笑了，“不好意思啊，那請你讓我車馬炮吧?！?/P>

　　“我可不干，”陸帆笑道，“你殺氣騰騰的，水平不低，我們先走一盤吧?！彼皇峙e起紅子，“當頭炮?！?/P>

　　“馬來跳?！?/P>

　　二人你來我往。陸帆擺出的是炮馬連環攻，喬莉毫不示弱，居然走同樣的炮馬連環局。以前喬莉在杭州，每每和父親對陣，都是老喬以守為攻，她以攻為守。雖然父親常叮囑她，善守者為長勝，卻不阻攔她好戰的棋風。喬莉有一次詢問父親，老喬說：“做人做事要順其自然，你知道你的弱點即可，刻意去改反而不好?！?/P>

　　這一次她與陸帆對陣，讓二人都有刮目相看之意。喬莉覺得陸帆雖然有點冷傲，但沒有想到他的棋風如此強硬，看來這位儒雅的老板，也是好戰之人。而陸帆也覺得喬莉棋路老辣，作戰頑強，與平常的嬌俏判若兩人。

　　一局戰平，二局陸帆險勝，三局下到殘局，走了不知多久，兩個人的咖啡都涼透了。突然，陸帆的手機響了，他拿過來一看，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嗨，列寧同志?！?/P>

　　喬莉一愣，半晌才從棋局中醒過來。窗外已滿是落日余暉，楊列寧，他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給陸帆打電話？！

　　陸帆伸出手，拿過桌上茶館的名片，說了地址，“那我們在這兒恭候你了?！?/P>

　　他掛上電話，看了看棋盤，輕松地問：“還下嗎？”

　　“楊總要來？”

　　陸帆點點頭，“他果然來了?！?/P>

　　“你……”喬莉明白過來，“你一直在等他？”

　　“對，”陸帆看著棋局，又挪了一顆子，“將軍！”

　　喬莉這才明白陸帆下午要“走走”的用意，原來是為了等楊列寧，一絲失落掠上心頭，但棋局當前，豈容她分心。陸帆搶先一步，幾下將死了她的老帥。喬莉勉強笑了笑，“老板，我輸了?！?/P>

　　“你下得不錯，”陸帆笑道，“以后有空可以常下?！?/P>

　　不論喬莉的內心如何，這兩個多小時的棋局，倒是讓陸帆從重壓之下解脫了出來。他精神抖擻，等待著楊列寧?！袄习?，”喬莉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楊總會找我們？”

　　“你猜猜？”

　　喬莉聽出陸帆的意思，是讓她用棋路的方法去思考。她想了想，說：“聯歐國際也需要IT聯盟，他肯定會來找我們，也會去找SK（Siltcon Kilo）？”

　　陸帆點點頭，“王貴林不會無緣無故安排我們和楊列寧見面，你想想，我們打晶通已經半年時間，而在春節之前，就連何總和歐總都沒有打聽到有中亞永通和聯歐國際這兩家公司，說明了什么？”

　　喬莉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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