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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別林”在北京

      
    作者:鄒波
    發布日期:2008-08-18

    經濟觀察報 特約作者 鄒波 我在天安門廣場反復慫恿這中年人。我想看看他的高峰體驗到底什么樣。

    我也擺出八字腳,他終于忍不住笑了,這也是我們友誼真正的開端,他從背包摸出黑領結,叮囑我給他戴正,又不信任地用女人隨身的小鏡子照一照——小鏡子像飛機的舷窗映出紅墻一角和主席的面龐,那片胡子從一個戒指盒里掏出來——“你看它是什么……公仔身上剪下的……”——胡子是決定性的,千差萬別的面孔都能躲在胡子之后,自稱卓別林……

    他擠到自己的小鏡子里,面黃肌瘦,硬要登場,是瘦小枯干的廣東人要演洋戲,洋臉譜就是一撮胡子。我看到他的眼睛——如果不戴胡子就格外憔悴,甚至有點哀傷。

    但他埋頭吃潮州魚丸時,一邊瞅人,圓圓的眼珠像玩具小丑的眼珠突出來,他突出他的智慧,又用筷子指著自己發亮的額頭,前額頭發稀疏,后面的頭發很長很飄逸,脫下那帽子,倒十分像愛倫·坡,然后又起風了,他馬上戴上帽子,又用拐杖將帽子扣住。

    “剛才你說那位是誰?那個愛倫……那樣是不是太憂愁了,不是我,我只為以奧運的名義,挑戰自我。人不能沒有想象力,想象力,想到了就要去做?!?

    “但你看來不開心?!?

    “北京讓我沮喪。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而笑,為什么而不笑?!北本┦侵行?,是神秘的目的地本身,反而不再有期待。那時他剛到北京,還不適應。

    我遇見他是在天安門的前一天傍晚,在中關村南大街,人民大學東門,城市之光逐漸沉靜,戴帽子穿各色長袍的學生仍在各種石碑前留影,有一個奇怪的禮帽剪影低頭從學生中間穿過,向南走——卓別林的形象其實很脆弱,如果沒有身體姿態的配合,沒有那股勁頭,看起來就只不過是一個乞丐,一個流浪漢。

    我第一次這么見到他,他并不讓我覺得腳力驚人,相反他顯得疲憊,心無旁騖,急于找旅館,很像在南潯的雨夜里與我一起躲雨的清兵打扮的群眾演員,那人裝扮死鬼太陶醉,醒來只好自己去尋找劇組。

    我以前做民警的時候,每天要留意街上衣裳奇怪的人,他們越自由、越隨心所欲,看起來就越渺小,越無足輕重,最后我只是職業病一般地、像蒼蠅一樣陰暗地、人種學一般地,只關注他們的生命力的跡象。

    他不是乞丐,他叫李凱為,潮州人,深圳某酒店用品公司財務經理,他的老板支持他來,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支持他,他今年45歲,從今年春節開始,下班之后就扮演卓別林,走入深圳的人海,為徒步來北京迎奧運做準備。他挑戰自我、試圖消除無法通過日常生活來克服的心理障礙——

    他本以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但在北京受到的冷遇又多少使他重新矜持起來,甚至在天安門廣場,需要我扮演卓別林來激發他這個“卓別林”,令人覺得人的本性難移,甚至倒退。

    后來(天安門的第二天)我與他一起從北京內城徒步至長城——在他看來,這最后一段旅程是一種安慰,使他又有了一個替代的目標,他原本將徒步旅行的目標定在鳥巢,現在是“不到長城非好漢”。但他又自我解嘲地說:“奧運其實也不再重要了,我其實沒什么渴望。我早就把奧運的理想放在第二位了?!?

    長城既實在又虛無??梢允侨魏稳说哪繕?,是一個躊躇滿志的奧運“自愿者”(我后來接觸這類民間迎奧運的普通人,他們都喜歡這么稱呼自己,這字眼更有一廂情愿的自嘲)尷尬的句號。

    他們目標不一樣,出發的時間也不一樣,有的是春天,有的是去年夏天。

    他們迂回、環游中國的路線都不太相同,這完全是同一類時間錯誤——刻舟求劍、時過境遷——奧運會各個階段的準備工作要求不同的氣氛和秩序,而他們個個緩慢,理想固定,像上了發條的人。

    漫長的旅行又消磨了本來就有些牽強的噱頭——環保萬里行、戒煙(顯然不如戒毒那么緊迫)、農村全民健身……但這種無意義又通過苦行本身得到了救贖,使他們能理直氣壯地抱怨沒有在北京得到應有的接待。

    但我見過的最倔強的陜西青年小春,他的倔強和原教旨精神,使他戰勝了在奧組委受到的挫折,他的目標其實是完成他的騎車環國旅行,并將他的女伴安全帶回陜西,那農村女孩無緣真正的志愿者,她沒有文憑,僅僅是縣農運會的業余長跑運動員,她還想滯留北京等機會,但小春急著回西安,澄清日漸濃厚的“私奔”的流言,回到那個封閉的地方,還女孩子清白。到后來這個目的日漸蓋過了奧運的動機。他們只是兩個青年在路上,喜歡看一切。而老李這樣的人什么都不看。他惟一在路上搜集的東西是兩窩大螞蟻,分別裝在兩個玻璃杯里,他最寂寞的時候,就看兩個家族廝咬、殘殺,這個過程沖淡了路途中一切歇斯底里的苦熬。讓殘酷的歷史自己上演。那幾乎是讓時光自相殘殺。

    在和“卓別林”李凱為去長城的路上,我們先有夏日旅行的樂趣,我走得比他快一些,而他保持著速度,路上有不知名的古橋和蟠桃,但很快就陷入數國道上的道釘的苦悶,錯誤的軟鞋子……于是他開始教我一些走路的知識,其中有大部分是如何完全靠自己排遣孤獨、腳的疼痛和枯燥。

    “頭腦空虛的人無法走下來。他只想著時間,不停地問自己問別人,不停地看表,到了沒有,到了沒有?!?

    “那你內心是什么?”

    “我將人生的經驗和我讀過的書,濃縮成75篇散文,循環背誦,最初我一天走路只能背一輪,后來愈加熟練,一天可以背三輪。唐僧取經為什么能堅持下來?就是因為他在不停念經。否則他就會把西天想得更遙遠?!?

    “你聽這是什么?!薄谑俏衣犓亩鷻C,我什么都沒聽到,我以為他是個異人,能聽到某些頻率,但他把耳機從口袋里拽出來,末端什么都沒有——

    “這樣人們以為我是在打電話。不至認為我是個瘋子?!薄匀辉诤跛说挠∠?,甚至苦惱。我放下耳機,有點莫名的失望。我覺得他并不徹底。

    以奧運的名義,他有別人看不見聽不見的集體行軍,但這其中有我熟悉的外省人的熱情——多少有點自作多情,讓我想起以前作為地方報紙的記者曾為北約轟炸我國使館的新聞同行而徹夜難眠,參加游行,其實完全不在主流世界,我們越得以在偏僻的情境中自由舞蹈,就越證明無足輕重,不像在首都。

    在走出城市之前——確切地說是走出了上地,進入西二旗行人極少的郊區道路之前,這里兩邊已是桃園,與老的京張鐵路和新的回龍觀輕軌平行——我還是想看看他獨自走路的樣子,我刻意地掉到后面,而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里,開始左顧右盼。后來他告訴我,這是在孤獨誦讀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層表演的舉動,是為了使他人快樂——有時是惡作劇式的,他突然橫向張開身子,伸出拐杖,阻擋騎車的女子。

    人們冷漠地躲閃,不和他計較,但這一天畢竟不同于前一天,頭一天,他終于在我的慫恿之下,在天安門前重新打開了自己,表演從腳開始,像天壇公園里的老樹,從根部開始擰緊之后,釋放開……有路人開始駐足觀看,有青年女子要求他變鴿子。

    從此我就很注意他的步伐、姿態,注意那形象是否減退,卓別林的形象因為西裝在我國的普及而更不起眼,許多城里人日常的打扮就超過了老李微弱的狂想,在這個群魔的年代——去長城的路上下起了大雨,那是他看起來最不像卓別林的時刻——他將自己裹在一塊防雨布里,像一塊石頭,帽子只露出來一點——秘魯牧羊人的做法——但是他并沒有在暴雨里繼續行軍,而是那樣包裹著自己,躲到輕軌之下,他的手在防雨布里,似乎在清點著什么。

    等雨停了,我們看見彩虹,他扯掉防雨布,不小心抖落了西服內襯里數張折過的報紙,像秋雨之后的梧桐葉子——全是他那張照片:翹著屁股,伸出拐杖,像被摩登時代的生產線拉扯的卓別林。他慌亂地用他的大頭皮鞋接住了一張。但仍然徹底弄臟了。他的復制過的形象落在泥水里,水像火一樣侵蝕了他每一張面目——他立刻走向一個有很大的屋檐的干燥的報亭,他一邊抱怨報紙沒有寫他支持奧運的目的 (之后他的確又問過那個記者,答復是純粹版面不夠,不是最新的新聞紀律),只說他“很滑稽”,一邊聽起來非常害怕報紙賣完了,他有點趔趄地走過去,那一刻他再次被某種東西弄得很脆弱。

    無論如何,那是他天安門表演的紀念,第二天的《新京報》刊登了他的圖片,否則他的行動就毫無意義,他一路留意有沒有人在看報紙,他也永遠無法忘記與一位女郎并肩等綠燈時,目光相遇過,她一面端詳報上那張照片,一面無視他的存在——但每個人都只為那么一點價值而生,都希望將難以啟齒的絕活……獻給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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