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偉/文  歷任美國總統就職后，都要到各個部門巡視一番。美國聯邦政府眾多中央部門，哪一家成為總統的第一個視察對象，是頗受外界關注的。特朗普就任后視察的第一個部門，是中央情報局。他1月20日就任，第二天就去了。

與特朗普相比，拜登顯得并不著急。直到上任16天之后，美東時間2月4日下午，拜登才開始了他第一次視察。他來到了美國國務院，慰問了外交官，并發表了第一場外交政策演講。

對于拜登的首場外交政策演講，筆者給出四個字的評價：硬中帶軟。

在具體探討軟、硬關系之前，需要了解拜登的外交政策關鍵詞。這個關鍵詞就是，榜樣的力量。這個詞語，從決定參加總統競選開始，拜登就反復提及，在就職演說中，在此次外交政策演說中，也都提及了。

具體表述為：我們將以我們的榜樣為力量來引領，而不僅僅是以我們的力量為榜樣（We’ll lead, not merely by the example of our power, but by the power of our example.）。

這個表述，不管是拜登的想法，還是幕僚的創意，真的非常棒。

因為美國面對全世界，用一句耳熟能詳的俗語，就是胡蘿卜加大棒。換言之，美國外交系統是胡蘿卜，美軍是大棒。拜登團隊能將胡蘿卜美化成榜樣的力量，并暗喻美軍是力量的榜樣。這種凡爾賽體的水平，段位確實很高。

具體到中國，拜登在這場演講中是這么表述的：“我們還將直接應對我們最強勢的競爭者--中國對我們的繁榮、安全和民主價值構成的挑戰。我們將對抗中國的經濟行為，反制其激進的、脅迫的行動，回擊中國對人權、知識產權和全球治理的進攻。但我們也做好與北京合作的準備，當這么做符合美國利益的時候。”

這一段內容，雖然早就散見于拜登之前的一系列講話和政策宣示中，但這一次，等于是正式的確認。

這也預示著，拜登政府任內的中美關系，仍然是對抗與合作的雜糅。但是，拜登政府的手段會更陰柔，硬的方面未必收斂，軟的方面則會發揚光大，這與特朗普政府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拜登政府硬中帶軟的另一個表現，是與俄羅斯的關系。一方面，拜登在演講中指責俄羅斯“決心破壞、擾亂美國民主”，宣告“美國讓俄羅斯為所欲為進行侵略、干涉美國選舉、發動黑客攻擊并毒害自身人民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另一方面，就在拜登視察國務院的前一天，美俄達成協議，將“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New START）”延長5年。

為了增加籌碼，拜登不止一次地宣稱要和美國的盟友聯合起來對抗中國。對于這樣的提議，已經有包括德國總理默克爾和韓國總統文在寅在內的多名領導人表達了反對意見，明確表示不愿意在中美之間選邊站。歐洲的態度，學術界也看得很清楚。日前，大西洋理事會歐洲中心高級研究員Jeremy Stern就在美國新聞周刊發文稱：拜登曾承諾要與“擁有共同價值觀的盟友”聯合對抗中國。歐洲的回答是，謝了，俺們不接受（Biden promised to confront china with an ‘Alliance of Values.’Europe said No,thanks）。

持平而論，默克爾、文在寅和歐洲學者的表態與觀察，也許是曲解了拜登的本意，沒有真正吃透拜登外交策略中的軟和硬的辯證關系。拜登聯合盟友和中國打交道，未必全是對抗和斗爭，也會有合作。

比如，在氣候變化問題上，如果拜登和歐盟、日、韓協調一致，然后共同來和中國談判，中國是樂意與這樣的一個集團合作的，因為這是為了全人類的利益和福祉，中國有責任，必須作出相應的貢獻。

拜登說：“我們也做好與北京合作的準備，當這么做符合美國利益的時候。”

2月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在北京同美國美中關系全國委員會舉行視頻對話時表示，中美雙方能否有效開展合作，直接關系到各國人民福祉和世界和平、發展與繁榮。中方愿同美方共同努力，推動兩國關系沿著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軌道向前發展。

雙方都提到了“合作”。

從求同存異的角度看，這也算是為中美關系定下了一個溫暖的調子。

接下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拜登念茲在茲的“榜樣的力量”，到底會發出怎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