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王雋/文 坐在我面前的Noah　Horowitz是美國軍械庫藝術展（The　Armory　Show）的執行總監。他兩次“臨危”受命——2012年倫敦著名的Frieze藝博會開辟紐約戰場時Noah被當時軍械庫的靈魂人物Paul　Morris從VIP線上藝博會挖來，不久后Paul離職時Noah繼續挑起重擔。

2014年，Noah將目光移往中國——在重點項目“區域焦點”單元將會有15家來自中國的畫廊出現，這些畫廊和藝術家的挑選任務落在了UCCA館長田霏宇的肩上；此外，中國藝術家徐震將成為明年The　Armory　Show的委托藝術家。

這些與中國相關的部分也讓我們再度將目光移向一直扎根在紐約，從未在實際距離與心理距離上向中國靠攏的The　Armory　Show。

以軍械庫之名

“軍械庫”這個名字來自1913年在紐約69兵團的軍械庫內舉辦的轟動世界的展覽。100年后的今天，用任何聳動的形容詞去表現那場藝術展對整個當代藝術的影響都不過分，因為馬歇爾·杜尚、塞尚、康定斯基、馬蒂斯、畢加索等藝術家在75000觀眾的面前重新定義了當代藝術。

1913年之前美國藝術界依然在模仿、追隨歐洲，技法和視野都沒有突破性的更新。美國公眾對藝術的接受和理解最多追溯到后印象派，所以，當地的創作與欣賞水準比歐洲要落后幾十年。這場藝術展帶來的爭辯就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泛起的波瀾足夠藝術界消化一整個世紀。觀念在這爭辯中碰撞、更迭，當代藝術正式在美國落地生根。

1994年，由畫廊主帕蒂·赫恩和柯林·德·蘭德夫婦、馬修·馬克斯及保羅·莫里斯四人發起，在曼哈頓的葛萊美西酒店舉辦了第一屆葛萊美西國際藝術博覽會，有30家畫廊參展，創始人們把酒店房間變成臨時的藝術展示空間，這種形式一直持續到1998年。1999年畫廊發展到74家，遷到曼哈頓萊克星頓大道和26街交口的軍械庫舉辦。這個地點，正是1913年藝術展的場地，所以聰明人就把名字改成了 The　Armory　Show，之后一路擴大，搬遷，搬到了現在的92與94號碼頭。

聰明人不止一個，所以，想借用“軍械庫”這個名頭加持自己的并不只有一家。在《東方早報》的一篇報道中提到，2009年美國藝術經銷商協會(ADAA)在紐約位于花園大道與66街交會處的第7軍團軍械庫舉辦“藝術展銷會”，聲稱該展銷會也是紀念1913年舉辦的首屆軍械庫展覽。而且ADAA的藝術展銷會與在The　Armory　Show的開幕時間相同，紐約便出現了兩個難以分辨的“軍械庫展覽”。

新人仍然在加入。不久前一條從外媒翻譯過來的新聞在各大藝術網站傳播，2014年又有全新的“軍械庫博覽會”將出爐——“市區軍械庫博覽會（Downtown　Armory　Fair）近日宣布于2014年5月8至11日舉行，地點也選在25街與26街之間的萊克星頓大道上，1913年展會的舉辦地。”

聽到這則消息，Noah很無奈地笑了，已經被問起多次，很多人以為這 是 The　Armory　Show 的downtown版，他再度堅決地否認了。

Armory，軍械庫，時隔100年，這個名字的力量依然存在。在這些“借名者”中，客觀地說，被全世界圈內人士認可且真正成為紐約文化地標的無可非議地是The　Armory　Show。

來自紐約，反哺紐約

Noah不止一次的提及這座城市，可關于紐約與現當代藝術之間的關系我們似乎不需要再談些什么。

有趣的是，看看全世界那些熱火朝天的藝術博覽會都在哪兒舉行？巴塞爾，邁阿密，香港，迪拜……它們的共同特征是擁有便利的交通和良好的商業環境，藝術創造力相對貧弱，不誕生藝術家與藝術作品，卻誕生交易量。在這些城市舉行藝術博覽會，從世界各地飛過來的圈內人士除了扎在展場里買東西，好像也沒什么事可以做，最大限度地留住客人的注意力，是許多藝術博覽會在選址時的重點考慮。

在談到上述觀點時，Noah笑著表示贊同，在紐約這樣一個永遠不會無聊的地方，怎樣才能把這些人從花花世界中拽回展場？他并不糾結，在Noah看來，成就The　Armory　Show的就是紐約這個城市，它與這場藝術博覽會之間的關系親密深厚，互為補給。“90年代雙年展是一個很流行的概念，到了世紀之交時，藝術博覽會忽然就升溫。我們是在1999年成為博覽會的，2001年有了Art　Basel，2002有了Art　Miami，再之后有了倫敦的Frieze……在全球一流的現當代藝術博覽會中，我們是最早確立這個概念的。這些年里，Art　Basel先后擴張到了Miami和香港，Frieze沖到了紐約，而我們一直守在這里，在曼哈頓，和這里的畫廊保持著深厚的關系，和藏家、藝術家也是如此。你知道，The　Armory　Show應該說是全世界的博覽會里參觀者中藝術家含量最高的，這就讓博覽會的調性變得不同，畫廊在選取作品時視角也不一樣。”

去年開幕那天 The　Armory　Show紐約時代廣場放了一群羊，這大概可以說明他們與這座城市之間微妙又深厚的關系。同時，他們與紐約市政府的關系不錯，一直以來都是政府支持的文化藝術活動，在開幕禮上時?？梢钥匆娂~約市市長的身影。

中國項目

Noah本人對中國藝術家并不像我們想象中那般信手拈來，他將這個重任全權交付給了UCCA的館長田霏宇。田霏宇顯然是要深思熟慮的，以至于從宣布有這個項目開始，至今已經過去兩個月，他在諸多媒體的催促之下仍然沒辦法將名單提供出來。UCCA近年來在年輕藝術家領域涉獵頗多，每年的展覽中都會像公眾推介有趣的藝術家，他們并不一定已經擁有成熟的藝術風格，但都能夠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表現。

被指定為今年的委托藝術家的徐震，是生活在上海的年輕藝術家，經常出國參加藝術博覽會和雙年展的人們對他不會陌生，徐震近年來新作與個展頻頻，海內外各大藝術博覽會上幾乎是每場必到，他的作品包括攝影、裝置及影像，常常直接使用“身體”將他個人的獨特體驗和中國社會政治的姿態反映其中。

中國的藝術家在美國登臺做展并不算新聞了，張曉剛、宋冬今年在紐約都有個展，在各大藝術博覽會上露臉的就更多了。但是對于年輕藝術家來說，這的確是一次鮮有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