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孫興杰/文 5月13日，日本維新會共同代表、大阪市長橋下徹對媒體大放厥詞：慰安婦制度在當時維持日本軍隊紀律方面是有必要存在的，橋下徹還建議美軍司令允許軍官進入色情場所。一石激起千層浪，橋下徹一舉成為國際名人，中韓等國紛紛譴責這一毫無道德感的說辭，而日本內閣則急于劃清與橋下徹的界線。“慰安婦必要論”不過是日本政客推卸戰爭責任的又一例證而已，一個沒有責任感的國家是無法獲得國際信任的。

橋下徹一向以出格言論著稱，在日本政壇也算是異類，沒有議員經歷的他一舉成為大阪市長，現在又成為日本右翼黨派的代言人。2012年名古屋市長河村隆之公然否認“南京大屠殺”，橋下徹的“慰安婦制度必要論”不過是日本政客歷史觀迷失的又一典型。為什么日本政壇怪論頻出呢？對于橋下徹的言論，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只是表示，“橋下徹是在野黨黨首，我們不會從政府的立場上對此置評。”此前菅義偉表示，日本政府不會修改承認日本軍隊性奴役的“河野談話”，同時不希望這個問題變成政治、外交問題。由此可見，日本朝野在慰安婦問題上已經形成了默契，政府以“管不著”橋下徹為名作壁上觀，同時又不希望出位的言論帶來外交麻煩，難道慰安婦是日本的內政問題嗎？

日本的保守派認為，戰后日本陷入“人格分裂”，為了更好地認識日本戰爭責任問題，日本需要健康的民族主義。因此，冷戰之后，日本興起了一股民族主義歷史觀的風潮，將承認戰爭罪行的歷史觀視為“自虐史觀”。無論橋下徹還是河村隆之，包括此前在侵略和殖民統治問題上態度曖昧的安倍晉三，在歷史觀上都屬于這一派別。地方自治、三權分立成為日本推卸責任的擋箭牌，誰是日本的代表？誰應該為否定戰爭罪行的言論負責？日本朝野在戰爭責任問題上的曖昧態度與分裂的政壇，滋生了否定戰爭罪行的言論空間。

對于橋下徹的言論，政治盟友石原慎太郎以“軍隊和賣淫相伴相隨”予以支持，但是他還是認為橋下徹發表言論的時機不太對。5月11日，橋下徹表示日本維新會正在喪失國民的支持，若被選民拋棄，它在年內就會消失。橋下徹的出格言論能否引起日本保守派選民的注意和支持，尚不可知，但可以確定的是，美國對橋下徹的建議表示不滿。橋下徹的言論戳中美國軟肋，在過去幾十年中，駐日美軍強奸日本婦女的事件引起日本社會的強烈不滿，美軍還能接受橋下徹如此“開明”的建議嗎？慰安婦制度是日本軍隊有計劃、有組織的性暴力，背后是一個國家的罪責，而美軍士兵性侵更多是個體行為，橋下徹將二者放到一起，美國軍方當然不滿。另外，被美軍士兵性侵的日本婦女也不能接受“必要論”的言辭，因此，橋下徹的言論引起日本媒體和議員們的批判。

對于各方批駁，橋下徹在5月16日回應稱，慰安婦在當時是必需的，但現在絕對不能容忍。這難道不是赤裸裸的侵略有理嗎？日本軍隊侵略其他國家，為了滿足日軍士兵的性需要，被侵略國家就有必要滿足日軍士兵。用橋下徹的邏輯，當年美國用原子彈轟炸日本在當時是必需的。

與河村隆之一樣，橋下徹非但不認為自己的觀點已經違背歷史事實，反而還希望與相關人士進行論戰。橋下徹之所以要求“論戰”，在于他認為慰安婦的“真相”有待澄清。其實，“慰安婦”這一說法本身就模糊了有組織的性暴力的實質。對于遭受日本軍隊性侵的女性而言，真相意味著無盡的痛苦，直到上世紀90年代，已進入花甲之年的女性才勇敢站出來講述當年的悲慘遭遇。“論戰”意味著剝奪了受害者控告人的身份，并取消了加害者應該做出的認罪姿態與賠償責任。加害者的信口雌黃，更是在其傷口上撒鹽。

當橋下徹與已近風燭殘年的慰安婦進行論戰的時候，橋下徹已經站在了魔鬼的陣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