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達
我們總是在各自的軌道上期待著,等待著那輛將自己載往理想所在的公交車,然而我自己所搭乘的往往都是那一輛末班車。
我出生于1990年,那是當地計劃生育政策最為嚴厲的年份,因為姐姐的緣故,如果按照政策規定,我要晚三年才能合法出生,違規懷孕的婦女都要強制打胎。我和姐姐都是早產兒,我出生的那天早上,恰恰也是村里計劃生育小隊拉媽媽去打胎的日子,他們敲著鑼鼓,當走到離我家不到五十米的池塘邊時,我“哇”的一聲落了地。我乘著命運安排的這輛末班車來到了這個世界。
補充一句題外之話。二十年后,我進入大學讀書,在中文系的課堂上從老師的口中我聽到了莫言在2009年發表的小說《蛙》,知道了小說中陳眉出生的故事——這是一個與我出生極為類似的故事,我專門找了那個章節來讀,可是我覺得好失望,莫言雖是名聲震天的作家,可是他講述的這個故事遠遠沒有爸爸媽媽敘述的精彩。
同樣我乘著命運的末班車考入了大學。當自己所報考的學校公布提檔線時,家里人的心全都揪緊了,因為我只比提檔線高出一分,而提檔人數要比實際錄取人數還要多出三十多個人。如果這一志愿不準,自己只能進入那些自己極不滿意的二志愿學校,爸爸媽媽開始求神拜佛,而我只能用昏睡來打發焦慮地等待時光,那是一個潮濕陰暗的夏天,仿佛一用勁就能攥出空氣里緊張的冷汗來。然而命運再一次眷顧了自己,接到錄取通知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分數恰恰就是學校的錄取分數線。
進入大學,在大一下半年有一個去臺灣免學費訪學交流的機會,只有一個名額,由大一大二的學生同時競爭,這是自己唯一一個可以負擔的起學習機會,我怎么會輕易放棄,我精心的準備好了全部的申請材料,但仍然競爭不過比自己高一級的學長學姐們,之后自己只能默默地接受。然而事情忽然間又出現了轉機,分配到另一個學院的計劃出現了變動,我們學院增加了一個名額,這時候命運再次眷顧了自己,自己終于贏得了這個機會。搭乘著命運的這趟末班車我去了臺灣訪學。
我一直相信命運幫助每一個人的次數都是一定的,只是場合有所不同,比如高考的時候自己發揮得特別爛,但是在報志愿的時候,自己的分數是那樣的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而自己過去卻是在常常抱怨自己搭乘末班車給自己所帶來的驚險,而沒有去靜靜地想一想,自己能夠搭乘上這一班車就已經是莫大的福氣,老天爺其實對自己不薄,而那些抱怨的聲音其實也不過是不知足的聲音。而自己抱怨時所臆想的公平其實是命運的偏愛,但是沒有人會承受上帝的偏愛太多,作為一個平凡的人,自己所應珍惜的就應該是自己能夠追求得到的的幸福。
既然已經搭上了這一輛末班車,就應該慶幸,平靜一下自己因驚險而狂亂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