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芬蘭設計,中國制造
MARIMEKKO是芬蘭很有名的一家時裝和家居用品制造商。這家公司最為人稱道的地方,除了面料和用工,其實是它大膽的設計。這家公司無論時裝或者家居用品,在色彩的使用上從來都是熱烈奔放和大膽的,那種濃烈的渲染,當我們在一個冬天的下午來到赫爾辛基的工廠時,這種紅紅橙橙和一路上的雪白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MARIMEKKO最古老的工廠就在總部,一樓的一側是公司產品展示店。這家展示店的產品包羅萬象,除了服裝,還有家居各類用品。在一個小鐵盒的標簽上,MADE IN CHINA的字眼赫然在目。而在另外一個產品上,DESIGNED IN FINLAND的字眼也同樣顯眼。我這個中國人頓時有一種很奇怪的聯想:芬蘭設計,中國制造。
芬蘭正在打造自己的設計品牌。這從芬蘭赫爾辛基獲得世界品牌之都的名號就可見一斑。2012年,長達一年的時間里,赫爾辛基要舉辦大小3000多個活動。赫爾辛基世界設計之都組委會為此投入的總預算是1600萬歐元,而這僅僅是組委會辦公室的預算,包括運營、包公、營銷和宣傳費用,如果算上其他的投入,組委會辦公室的投入是5000萬歐元,這也不包括所有建筑物的建造。對于赫爾辛基來說,這不算是一筆小的投入。大體來說,組委會的預算費用來自三個三分之一,即主辦城市、政府和私營企業。這樣做的全部理由,就是赫爾辛基乃至芬蘭,希望自己成為設計驅動的城市。
芬蘭經濟的上一個輝煌,似乎是以諾基亞的崛起為標志的,而今諾基亞面臨的困難,似乎足以讓這個國家警惕。誰將會是下一個諾基亞?在芬蘭,這似乎已經不僅是只在學者圈中才討論的話題。專門負責為芬蘭企業融資搭橋的中芬金橋CEO,曾經在諾基亞工作多年,他討論問題的一個基點,似乎正是誰將會是下一個諾基亞?甚至芬蘭航空的航機雜志藍翼,3月號的一個專題文章標題也正是,誰將是下一個諾基亞?
芬蘭人希望,設計將幫助芬蘭實現這樣的轉變。當然在芬蘭人眼中,設計遠非我們一般所想象的那種小范疇的設計,而是涵蓋了從藝術、工業設計、城市設計乃至滲透普通生活的一種東西,或許可以將其視作一種理念乃至生活方式。而這種方式將對整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均產生影響,成為一種撬動整個國家經濟轉型的杠桿。
實際上,在一系列打著芬蘭設計印記的產品上,都能夠看到中國制造的影子。MARIMEKKO的市場人士說,在其產品系列中,中國制造大約占5%,而這個比重還可能提升。這家公司已經計劃拓展其在亞洲的業務,未來幾年,其專賣店也將在中國上海落地。
以憤怒的小鳥獲得市場聲譽和飛速發展的羅威公司,其標志性的小鳥和豬的專賣產品,中國東莞的字樣出現在白色的標簽上。這家公司即將在赫爾辛基的萬塔機場成立自己的第一個專賣店,中國游客從這個專賣店買到的授權產品,有很多同樣會打著中國制造的標簽。
目前,這家公司的授權產品大約有百十家,不過,從實際情況來看,中國企業仍只是一個代工商,而不是實際的被授權者。即使以小鳥和豬為例,獲得授權的也是另外一家公司,叫做COMMONWEALTH TOY & NOVELTY CO,INC,這是一家紐約和荷蘭的公司,中國東莞的公司僅僅是為那家授權商代工的。
但這仍然不能讓芬蘭設計、中國制造這樣的“設計”變得暗淡。芬蘭是一個市場腹地很小的國家,任何營商者,從一開始就必須將國際化作為市場開拓的一種必然選擇。目前,芬蘭公司的制造商很多來自周邊如愛沙尼亞,但是現在,芬蘭公司對于中國的興趣正在迅速提升。芬航將在今年五月份開通中國重慶的直航航班。而且芬蘭說自己是距離中國最近的歐洲國家——從北京直飛赫爾辛基只需要8個小時。1990年之后,中國與芬蘭的貿易合作增長迅速。芬蘭工商業聯合會首席執行官JUSSI MUSTONEN稱,中國已經上升為和英國、美國同級別的芬蘭最大的合作伙伴之一。對中國的出口位居芬蘭出口的第七位,從進口來說,中國是芬蘭的第四大進口來源地。
一位2007年就在中國開設了自己的公司的芬蘭人說,芬蘭人選擇去中國,原因很簡單,因為錢在那里。希臘沒有錢,北歐沒有錢,美國和日本沒有錢,而中國有錢,所以,選擇中國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不過,對于這樣一種趨勢,一些芬蘭人也會擔憂。一位赫爾辛基大學的教授就相信,這可能并非一種美妙的前景。因為中國人自己也在提“中國創造”。如果芬蘭僅僅有設計,而沒有強大的制造業基礎,那會是怎樣一種情形呢?
尋找中國錢
2007年,路威公司(ROVIO)遭受了重大挫折。在過去幾年中,這家芬蘭的游戲公司已經研發了51款產品,但是沒有一款產品得到市場的看重,更嚴重的是,公司幾乎拿不出錢來繼續運營了。這時候,一家中國的PE公司找到了路威,在跟這家公司的團隊進行了 數輪溝通談判之后,他們決定投資路威。
2009年,路威研發的游戲產品“憤怒的小鳥”一鳴驚人,成為APP下載中最紅火的游戲軟件。在不同的平臺上,憤怒的小鳥累計下載量已經超過5億?,F在,據說路威已經在籌劃2012年上市,這家精明的中國公司也將迎來收獲期。。。。。
上面的故事純屬虛構。事實是,在憤怒的小鳥面世前,路威公司確曾遭遇資金瓶頸,公司創始人抵押了父母的房產獲取研發和運營資金。在憤怒的小鳥成功后,路威成為各路資金青睞的對象。去年,路威獲得了4.2億美元的注資,包括SKYPE的創立者,以及風險投資公司ACCEL PARTNERS,它也是FACEBOOK的原始投資人之一。
不過,的先生想讓這個虛構的故事變成現實。也許,下一個成功的投資故事,主角將是芬蘭公司和中國PE。他所創辦的機構中芬金橋,正在致力于為芬蘭中小企業尤其是創新企業尋找來自中國的資金。為此,他們已經接觸了大約60家中國VC、PE和其他投資機構。而且,
已經有四家機構在芬蘭投資。
中芬金橋公司的CEO馬克說,他的公司旨在以芬蘭為跳板,幫助中國公司進入歐洲市場,并且幫助芬蘭企業和中國風險投資者建立聯系。馬克曾在諾基亞公司負責新興市場業務,對于中國也很熟悉。他說,早在2009年,他就在關注中國公司需要什么,在國際化進程中需要什么樣的幫助。他對此顯然很自豪。他說:“甚至要比中國企業意識到這一進程更早地研究這一進程。”
這一年,在美國、歐洲相繼遭遇金融危機重創之后,來自海外的風險資本紛紛撤出芬蘭。在危機之前,大約一半的芬蘭風險資本來自海外,而現在,只有大約五分之一的資金來自海外。并且,即使那些愿意來投資的企業,對于風險的權衡也更為謹慎。
2011年,馬克研究了大約60家中國VC,并且選擇了1000家芬蘭公司,這些高科技公司中,大約有80家被推薦給中國的風險投資公司。據說,中國公司最關心的,一是確認這些高技術是中國所需要的,有實際價值;二是其生產的產品已經有了確定的客戶群,是現實存在的。馬克說,今年他還會組織中國VC和PE公司與芬蘭公司對接的活動,他會根據中國風險投資公司的需求,選擇出芬蘭的成長型企業,再考慮雙方對接的可能性,以達到比較好的效果。
而且,馬克認為,現在正是中國VC企業投資歐洲創新企業的一個機會。他們引薦了幾十家企業給中國VC,這些VC在歐洲本來沒有什么投資項目,但是現在,這可能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當然,中國資本也仍將面對來自世界其他地方的風險企業的競爭,特別是芬蘭本土的資本, 芬蘭政府也有專屬的機構,比如芬蘭國家技術創新局(TEKES),這是專門投資與科技和創新領域的非營利機構。即使在2008年,TEKES為公司、大學和研究所的創新活動投入的資金也達到了5.16億歐元。事實上,TEKES也是憤怒的小鳥的投資者之一。對芬蘭游戲工業的系統支持是從2001年就開始的。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前者的支持,憤怒的小鳥的成功也許是不可能的。
對于大部分成長型芬蘭企業來說,他們最需要錢的地方是營銷網絡的建設。因為芬蘭國內市場狹小,即使是創業企業一開始要面對的就是在海外構建完整的營銷和合作網絡。據估算,這項開支很容易達到300萬-600萬歐元。
馬克說,經由他們牽線,目前已經有四個項目落地。不過他不肯透露項目的具體名稱和所涉及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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