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學生正在接受性教育培訓

經濟觀察網 記者 湯向陽 早戀在全世界大概都不算什么新鮮的話題。但是泰國的情形有些特殊：2010年，泰國因早戀而未婚先孕的少女人數位列全球第二，僅次于南非。

另外一則新聞則是，同樣在2010年年底，在曼谷一家寺廟的停尸房里，發現了超過2000個非正常的骨灰盒：里面裝的全是未經處理的流產胎兒的尸體，而且這些尸體都是由同一家非法診所通過收買寺廟工作人員的方式運入停尸房的。

這兩則新聞在當年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也使得一向對性持放任自流態度的泰國社會反思本國的性教育體系。在這之前，泰國所有的學校都不提供性教育，即使是大學課程，也是秉承自愿原則的選修課程而已。

家庭性教育也同樣缺失。這一方面是因為傳統泰國父母覺得開口談“性”難以啟齒；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個國家的佛教文化使得人們對“性”有關的話題避而遠之。

這實在有些矛盾。一方面是性教育的缺失和談“性”變色的傳統文化，另一方面是這個國家對于妓女、變性人等與“性”相關的邊緣人群的高度包容，導致色情業和變性手術泛濫。在“性”這個問題上，泰國，如同其政壇一樣，是明顯分裂的。

隨著上述兩則新聞的爆發，這種被割裂的社會現實有望得到彌合。

在我們訪問的泰國北部清邁省的一所高中校園里，由“國際計劃”（Plan International ）， 一個專注于保護弱勢群體利益的國際組織，展開的“由我做主”（Up to Me）項目正在組織一場性教育培訓。培訓的內容包括未婚先孕案例解析、如何對伴侶說不和怎樣使用避孕套。

培訓的孩子都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大都在16、17歲，在培訓現場都是一臉稚氣，但是對于培訓涉及的話題卻都并不陌生。

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對我說：我才不會跟男朋友做愛呢！他要是因此想分手那就分手好了！

可惜的是，這樣聰明堅決的拒絕在現實生活中并多見。這所學校去年有一個女孩禁不住男友數次要求、跟男朋友偷吃禁果，導致未婚先孕，之后她休學待產?，F在，孩子已經兩個月大了。

盡管泰國法律允許類似的早孕媽媽生下孩子之后重新回到校園，但是女孩子的臉面讓她選擇了從此中斷學業。

不僅僅是她，在“國際計劃”調查的600多未婚先孕的案例中，幾乎沒有年輕女孩產子后重新回到校園。這一方面是因為畏懼流言，另一方面則是出于經濟原因：她們需要工作養活孩子。

但是也有例外。這所學校兩年前也有一個女孩未婚先孕。但是幸運的是，她是在高中最后一年懷孕。所以她能夠在完成高中學業之后才回家產子。

只是，大學夢算是從此斷送了。

現在，這個女孩就在家附近打工養活孩子。

相比未婚先孕的龐大數據，選擇做年輕媽媽的女孩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女孩在懷孕之后，既無負責任的男友，也不敢跟家人說明實情，只能偷偷去做人流手術。為了避人耳目，相當一部分女孩會選擇非法的小診所做人流。

據清邁省一家醫院的數據顯示，從去年一月到今年七月，這家醫院一共為2000多名15到19歲的女孩做了人流手術。盡管小診所的數據無法統計，但是只要想到上文所說的2000多個流產胎兒尸體，就不難推測整體數據會有多大。

一位當地醫院的護士長告訴我們，偷偷前來他們醫院做人流手術的女學生大都“文靜秀氣，在校表現良好”。因為其乖巧的形象，她們得以“逃”過了家長、學校的監管。有的家長直到女兒肚子太大遮不住的時候才知道孩子“有了孩子”。

學校對這些問題女孩的態度則有些矛盾。本著人性化原則，那些懷孕且決定生下孩子的女生會得到批準，回家待產；之后她們也可以重回校園。但是這無疑對其他學生起到了很不好的示范作用。

唯一的辦法便是防患于未然。

目前，在泰國北部，“國際計劃”已經和當地政府建立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將在今年為500名學生提供免費的性教育。

盡管相較于龐大的學生群體，這一培訓計劃覆蓋人群可說是微乎其微，但是畢竟往正確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至于如何在這個性自由度極高的國家做到杜絕未婚早孕，恐怕就不是一家國際組織的熱心參與便能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