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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精神科醫生的困惑
    2011-07-27 08:45 來源:經濟觀察網 作者:田鵬 孫麗朝 編輯:經濟觀察網
    導語:判定一位求診者是否有精神疾患并不容易,讓各方面信服就更不容易。

    經濟觀察網 記者 田鵬 實習記者 孫麗朝 精神科醫生鐘明(化名)工作很忙,只能趁著下班之后,回家之前的間隔接受采訪。他衣著很隨意,保持著學生時代的打扮。

    采訪鐘明醫生,實屬偶然。精神病醫療機構和醫護群體相對封閉,受到的限制也多?;佚堄^醫院的多位醫生以“醫院制度”為由,不接受不經院方安排的采訪。無奈之下,記者試著聯系鐘明,他欣然應允,但接受采訪的條件是,文章中不出現他本人和供職醫院的名字。

    鐘明主攻精神分裂癥,有超過5年的精神科臨床經驗,去年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目前在一家著名的精神病??漆t院做主治醫生。他主要在病房和門診工作,判定求診者是否有精神病,并進行治療。

    診斷難題

    判定一位求診者是否有精神疾患并不容易,讓各方面信服就更不容易。

    曾經有一個病例,令鐘明印象深刻。一個18歲左右的女孩被媽媽帶來求診,女孩主要癥狀是,認為媽媽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認為媽媽要害她,還跟媽媽動手。根據鐘明的經驗,18歲左右是精神病很常見的年齡,這個女孩屬于被害妄想癥。

    女孩的媽媽剛開始很焦慮地問能不能治好,能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住院一段時間之后,她又問,孩子會不會沒有病,吃藥有副作用,孩子變得沒有原來聰明了。

    醫生們給女孩的媽媽解釋病狀,但女孩的媽媽依然說:“你們憑什么診斷她有精神分裂癥?”“當初是她帶女兒來住院的。”鐘明不無怨言。

    鐘明講了相反的例子,一個男孩上到高三就輟學了,為了要錢總是跟家里吵,甚至動手。更甚的是他威脅說,如果家里不給錢送他出國留學,就要殺了自己的爸爸。在當地醫院診斷為“可能有精神病”,家里人強制帶他到北京。“一定要讓他住院。”經過診斷,鐘明發現,沒有太多的證據證明這個男孩有精神病。男孩笑著跟鐘明說:“我嚇唬他們的,殺了人我還要償命。”“這些話說明他有正常的思維能力和判斷能力。”鐘明分析道。

    鐘明所在的三甲醫院,精神病的診斷并不是由一個醫生作出。據他介紹,先由門診醫生作判斷;住院后,由住院醫師、主治醫師、主任醫師,共同決定對該求診者的診斷。簽字的是主任醫師,診斷和治療的負責人也是主任醫師。

    實際上,目前并沒有發現十分明確的生物學標記可以用于精神障礙的診斷,精神障礙的臨床診斷始終是醫學難題。

    在中國,對于精神障礙的診斷,主要采用國際疾病分類(ICD-10)和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CCMD-3)的診斷標注。兩者彼此之間略有不同,與美國精神障礙統計與診斷手冊第四版(DSM-Ⅳ)也有差異。

    在鐘明看來,中國與其他國家對于精神障礙的診斷和治療技術并無太大區別,主要的是制度上的區別。

    封閉的病房

    鐘明講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個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想學口腔醫學,但要花費很多錢。他和家人都在為要不要賣掉家里的一座房子而苦惱。他用英語在網上寫了一篇文章,說自己很痛苦,有時覺得不想活了。結果,這件事被舉報到美國的相關機構,隨后有人找到他,要讓他接受住院治療,否則不給他簽證。

    鐘明跟這個留學生聊過后,不認為他有精神問題。但按照美國方面的要求,他必須在美國進行三周的住院治療。“這就是制度問題和衛生服務體系的問題。在美國,由于政府擔心會出現自殺等嚴重問題,一旦發現有問題就馬上進行治療。他們是服務過度,我們是服務不足。我們也存在強制住院的,但大都是家屬綁著來的。”鐘明說。

    “我曾經看過一張地圖。這張圖顯示,世界上各個國家精神病院的床位數都在減少,而中國的在增加。但即便如此,平均來看,其他國家的人均床位數還是比中國高。”鐘明感慨。

    鐘明認為,其他國家精神病院的床位數減少的原因在于,精神衛生服務由醫院轉向社會,精神病??漆t院的封閉式治療轉向社區精神衛生服務。病人的問題不在醫院解決,在社區解決,有專門的醫生、社會工作者幫助這些病人。

    鐘的同事從意大利學習回來后說,社會工作者和社區精神服務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了這些病人,他們不需要長期住院,提高了生活質量。

    而中國的精神障礙治療仍主要集中在精神病??漆t院,絕大部分精神科病房都分為開放病房和封閉病房,重性精神障礙患者長期在封閉式病房中住院。而一般有傷害自己或他人傾向、不認為自己有病的病人,本人不同意住院,而由親屬送來住院的,就由親屬簽字,也都會被安排住在封閉病房。

    鐘明到韓國學習時了解到,“在韓國,設有專門的人權委員會,有權讓精神科患者出院。如果患者需要長期住院,則需要進行評估。由醫生、律師、家屬組成的評估團每半年評估一次,評估認為不需要住院了,就可以出院。”他說。

    鐘明稱,長期來看,應該向國外學習,通過社區精神衛生服務減少住院人數,但短期內,還是要靠住院來解決。

    而中國的現實是,精神衛生服務嚴重不足,能夠接受專業精神衛生服務的精神障礙患者比例很低。“中國大量的人還沒有得到治療,尤其是在農村。”鐘明說。

    中國的精神衛生服務資源分布不勻。在東南沿海發達地區,醫院數量多,床位多,醫療水平高;而在西部地區、尤其是農村,精神衛生服務嚴重不足。研究表明,中國農村地區的精神障礙的發病率甚至高于城市地區。“農村更需要精神衛生基礎設施。這一點在中國跟其他病種狀況一樣。”鐘明表示。

    醫學的邊界

    對于受到廣泛關注的“被精神病”,鐘明說,“聽到過別的醫院有(這種情況),就是那個老婆把一個沒有精神病的老公送進去的案例。”

    他認為,這主要是制度問題和中國的精神衛生服務體系問題。如果我們的精神衛生服務狀況像國外那樣以社區為主,對有精神問題的患者提供幫助,也就不會有‘被精神病’了。

    鐘明反對“被精神病”的出現是因為精神科醫生權力過大。“醫生沒有那么大的權力。之所以有這種說法,是因為有人認為,如果醫生說一個人有精神病后,就可以把他關進醫院,實際上把他關進醫院的不是醫生。”

    他列舉了曾經遇到過的一個病例:有一位病人是由警察和親屬一起送來的,經診斷為雙向情感障礙,容易與別人發生沖突??傻人≡汉昧酥?,卻沒有人接他出院。而病人的親屬已經把他的房子出租出去了。鐘明和幾個醫生做了很久家屬工作,他才出院。鐘明希望自己有這個權力,但事實上,他沒有權力讓病人出院。

    有觀點認為精神科是“醫生統治的地盤”,鐘明非常坦誠地說,“這主要是因為信息不對等。每個治療,都要請患者或者家屬同意,告訴他們有什么替代方法,并為之分析利弊,這是我們發展的方向。”

    “我們特別強調一個詞叫做‘依存性’,就是你一定要聽我的,不是因為我的權威性,而是我要給你解釋清楚這個藥有什么作用,你不吃會有什么危害。”鐘明解釋道。

    鐘明認為,精神科醫生理想的權力邊界是“提供信息給家屬、警察和法院。”比如醫生能夠判斷一個人如果不進行治療有可能會自殺或傷害別人,專業判斷只能由醫生做。在香港,是由醫生去提供這個信息,有個專門的法庭,法官去判斷這個人是否去住院。“由于我們沒有這樣的法庭,醫生只能告訴家屬,這個病人要住院,不住院很危險,強烈建議他住院。病人不同意怎么辦?只能是家屬將病人送到醫院,醫院有個大鐵門,送進來后大鐵門一關。”

    “生命價值高于一切,這是醫學倫理學的原則。”鐘明強調。

    厭食癥是精神科疾病,鐘明曾遇到過一個患有厭食癥的女孩兒,瘦的只有三四十斤,已經有生命危險了,但不愿意進行治療,最后醫院只能強制對她進行治療。“她的生命健康權高于自由選擇權。”

    當前,精神科的普遍觀點是健康權更重要,會以健康權為由去限制一個人的自由,但不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是這樣的,有些病人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鐘明認為,醫生用自身的專業權威強迫患者服從,可能當時有效果,但從長遠看,對于治療不利,此類特權對醫生的負面作用大于正面作用。

    關于《精神衛生法(草案)》,鐘明和同事們普遍認為,醫生的權利是應該受到限制的。目前的現狀會影響到精神科這個行業的發展。

    “我覺得現在(精神科)已經受到影響了,社會上對我們有太多負面的評論。我希望有更多的可操作的標準來規范醫生的行為。”鐘明非常認真地說。

    資料

    根據2009年,費立鵬(M.R..Phillips)等人在著名醫學雜志《柳葉刀》上發表的論文,中國大陸成年人群30天患病率高達17.5%。據此估算中國大陸約有1.73億成年人患有不同類型的精神障礙,其中約1.58 億人從未接受過專業的精神衛生治療。

    然而,在精神衛生醫療資源如此匱乏的中國,“被精神病”的案例卻屢屢見諸報道。2010年,民間組織“精神病與社會觀察”與深圳衡平機構發布了《中國精神病收治制度法律分析報告》,指出了中國大陸的精神衛生服務陷入了“該收治的不收治,不該收治的卻被收治的混亂局面”。這份報告認為,中國的精神病醫院,在理論、立法、收治制度和職業倫理規范等方面存在諸多缺陷,精神科醫生的權力邊界過大。

    2011年6月10日,國務院法制辦公布了《精神衛生法(草案)》(下稱草案),并公開征集意見。

    6月25日,公開征集意見結束,較原定的7月10日提前了15天。在踟躕26年之后,政府部門主導的精神衛生立法的走向仍不明朗。

    根據多方觀點,《草案》中對于利益相關各方的權責邊界仍存巨大爭議。而專業性強,且相對封閉的精神科的權責邊界更是爭論的重點。經濟觀察報調查發現,在現有的制度環境之下,利益相關各方要么設置失當,要么在實際中輕易失守。一方面,賦予了精神醫療的專業機構和人員過大的權力,有濫用甚至尋租之虞;另一方面,也讓其背負了不能承受的重責,長期來看,妨礙了精神衛生服務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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