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喬克/文  2011年春節后上映的國產電影，爛片如云。

在電影成為投資好項目的時候，以掙錢為目標的電影多起來，觀眾們不堪重負，在爛片中迅速地成長起來，早早地練就了火眼金睛。那些個用陳年網絡段子和二三線跨界、過氣老演員串聯起來的中小成本的爛片，有過戰爭經驗的觀眾們都能從預告片、前期透露的故事簡介、主創陣容中得出基本的判斷，一般情況都躲得過。

但是投資過億，一線大牌演員，再加上一個從前口碑不錯的導演，這種爛片你躲得過嗎？

答案是肯定躲不過。

去看看《戰國》和《關云長》公布的票房，就知道躲不過的人有多少。結束爛片之旅，飽受摧殘的觀眾總算有迎來了“Happy　Hour”。好萊塢新片《雷神》5月8日上映，緊接著，是《加勒比海盜4》和《功夫熊貓2》。而用了三年時間完成創作的顧長衛帶來了《最愛》，作為口碑導演的代表之一，我們還可以期待。

電影不是一錘子買賣

對于投資方來說，電影是生意，這次投爛片A賺了，就算電影本身被罵翻了天，到下次投錢時，觀眾并不知道這就是爛片A的投資方，投資方也不會因為觀眾的口水就耽誤掙錢了，他們繼續投電影B，大成本，大制作，一線紅人，換一個仍然有口碑的導演，觀眾繼續躲不過。這在一段時間內，是一個必然的循環。在投資方看來，數字才是最好的質量。

但是，對以電影質量作為事業生命線的導演來說，電影不是一錘子買賣。評價自己工作的標準顯然

有比數字更重要的東西。

作為藝術家群體中最難堅持下去的職業，導演比畫家、音樂人更困難，他需要一個團隊的協作來完成藝術表達，他對整個團隊也負有責任。導演對世界的看法決定了這個電影的走向——是遵照自己的原則做好電影，還是完成一個項目，以便日后得到更多、更大的項目。

導演金琛在拍《戰國》之前，曾有電影作品《鳳凰》、《西夏》、《網絡時代的愛情》等，后者還曾經為他拿到華表獎最佳新人導演獎，電影《鳳凰》投資不過千萬，作為2007年東京電影節的揭幕影片為金琛在日本贏得了好口碑，也讓苗圃拿到了當年大學生電影節的影后。韓寒作為小說作者，對金琛導演的電視劇《三重門》表示很滿意。

金琛在第六代導演中不算一線，但是還未有爛片出爐，今年的《戰國》讓他嘗到了走紅的甜頭，卻也招致口水風暴。在影評里，看不到褒貶不一的情形，是一面倒地批評，拋開所謂“投資方為捧女演員出資度身定做”的傳聞不談，單從導演對電影的控制上，也出現了大問題，投資方對電影制作的干預不奇怪，但導演也應該把這些干預對電影質量的損壞減少到最低，但是很可惜，也許在博弈中，導演的力量太弱了。在幾大電影網站上，《戰國》的評分非常低，與它不相上下的，就是此前被看好的《關云長》。

《關云長》被看好的原因很簡單，甄子丹加姜文，演員夠大牌，麥兆輝、莊文強，是有口碑的。

能拍出《無間道》，就證明這兩位導演是有能力拍出好電影的，但是交出《關云長》這樣的戲，實在說不過去。且不說劇本和角色設定，也不說表演方式，就單說場景的簡陋和后期制作的粗糙，就對不起這樣的宣傳陣仗，這讓人不得不質疑，導演用了幾成功力來拍這部戲。

《戰國》壞了金琛的口碑，但是把他推向了一線電影市場，此前他拍了十幾部戲，沒有讓觀眾記住，《戰國》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雖然是負面的，客觀地說，金琛獲得“大項目”的機會比以往多出不少

口碑導演不容易

口碑是什么？

導演有口碑，并不是說導演是大師級導演，不是說這導演的每部戲都得像《出租車司機》之于馬丁·斯科塞斯，《唐人街》之于羅曼·波蘭斯基，《霸王別姬》之于陳凱歌，而是在以電影為事業的生命里，他對待電影的態度和掌控電影的能力是否自始至終都遵循著自己的原則，這原則源自熱愛電影的那股子熱情、無法抗拒的理想主義情懷和長期以來對電影的理解、思考。

這種導演并不少見。就拿今年上半年上映的電影來說，顧長衛是，《觀音山》的導演李玉也是。盡管《觀音山》在上映后也有批評之聲——對于三個成年人表演殘酷青春的題材，冷嘲熱諷的影評人并沒有對李玉嘴下留情。但這種現象是積極的，一個好導演會重視這種不留情，作品帶來的討論的價值往往大于作品本身。

而對《戰國》的討論，八成都集中在女主角神奇的背景上，這是一個殘酷的行業，當作品被如此評價時，一億的投資又如何，還不是被人當成了笑話。

堅持自己的導演們往往很難拿到投資。為《最愛》跑宣傳的時候，濮存昕對記者說，“誰也不知道導演在外面化緣化得多辛苦，他從來不說，但是我們心里明白，他非常不容易。”

不單單是找錢難，顧長衛和李玉都遭遇過艱難的“審核”。

李玉的《蘋果》最終是被禁了，《最愛》沒這么慘，但從最初的《魔術外傳》到《魔術時代》再到《最愛》，光名字就改了三次，對這個問題，顧長衛就說了一句話：“可能大家喜歡看愛情故事吧，那就做個愛情吧。”

這個關注艾滋病村里染病的村民的故事，可能只有把主線放在愛情上，才能通過劇本審核，那些背景式的人物故事，也許才是顧長衛想多描兩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