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謝良兵 今天是“5·12”汶川地震三周年祭日。一早出版的報紙都在顯要位置做了紀念特刊?!度囟际袌蟆返姆饷媸恰躲氪?歲了》,配圖則為一群孩子在汶川舊縣城的山頭歡呼跳躍的情景。很多同行認為放此圖做法不妥,將祭日變為了喜日。
5月10日,我去了一趟都江堰市的虹口鄉,見到該鄉的一位副書記時,他正在高原村的活動中心評審村民自辦的三周年感恩文藝節目。據這位副書記說,他們和成都一所大學的學生們一起搞文藝匯演,邀請曾援建他們的單位和個人來觀看,作為感恩。
從排練的現場來看,村民臉上洋溢著笑容,和汶川山頭歡呼跳躍的孩子并無二異。顯然,這種笑容并非強裝出來的。當然,或許在某個寂靜獨處的時候,他們依然會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悲傷時刻。但,三年之后的歡樂,我們為什么就不允許其表達出來?
虹口鄉位于龍門山地震斷裂帶,與當時的震中映秀鎮僅一山之隔,直線距離10公里。汶川大地震發生時,山崩地裂,山體轟鳴,當時虹口鄉唯一連接外界的公路被震得支離破碎,被迫與外界中斷聯系7天,徹底淪為“孤島”。
但是,今天我所見到的虹口鄉早已沒了三年前支離破碎的景象。虹口現在已有通往都江堰、彭州、蒲陽、龍池的四條大道。平整的柏油公路穿越青山綠水,公路兩旁五顏六色的雅致農家院落,讓人宛若進了圖畫中的瑞士小鎮。
我原本以為這是當地宣傳部門帶我們見的只供外界參觀的“樣本”。但其實,除了虹口鄉,從都江堰市市區到虹口鄉沿途經過的幾個鄉鎮,災后重建的模樣莫不如此。而前一天去的彭州市磁峰鎮鹿坪村,也如同歐洲小鎮。
來成都采訪之前,我剛剛在湘南地區的農村采訪耕地拋荒的情況,拋荒背后農村的破敗令人擔憂,也與我此次成都災區農村之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多少讓我這個湘南農村出來的人有些“羨慕嫉妒恨”。
網上也曾有人質疑,全國人民的捐款讓災區的農村修建堪比城里的別墅區,是否合適。我的理解是,既然是重建,就必須將目光放長遠,將標準定得更高,否則只是恢復以前的模樣,重建意義就不大。況且災后重建中引進社會資本的做法是新農村建設的又一樣本。
以往的新農村建設只是強調了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建設,卻忽略了農村的產業規劃,不能可持續發展,因此難以成功。但我這幾天見到的成都市鄉鎮的災后重建,卻是規劃先行,產業先行,然后在此基礎上引進社會資本,進行重建,經驗值得借鑒。
來之前,曾有朋友對我說,你這次去災區采訪,一定要好好關注重建資金、全國人民的捐款有沒有真正用到實處和災民身上,災區的學校建設質量標準是否提高等等。沒錯,這些都是三周年紀念時媒體應該做的工作。
但是,僅僅關注這些是否足夠?社會資本如何進入到災后重建當中,以及背后的城鄉統籌思路和農村生產要素改革的動力等方面。其實,這些問題才更關乎災區的可持續發展。一味苦哈哈地強調三年前的問題并非紀念汶川地震最好的方式。
一位在農村災區的投資人就說出了這樣的擔憂,一旦他的資金鏈斷裂,災后重建的成果也就僅存在于這三年當中。而他的問題正是未來農村生產要素改革需要前進的方向,也才是災后重建真正的意義所在。
呼吁并推動農村產權制度的改革正是我們的努力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