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阿黛爾/文 我一直不明白，東歐何以沒有成為中國人旅游的熱點？豐富的人文與自然景色、便宜的物價、與中國似曾相識的共產革命歷史，居然都不足以吸引我們。
因為沒有LV那樣的大LOGO？因為沒有足夠的富庶？因為充斥著在中國看夠了的不盡職的臉色？還是不在歐元區不易算清一筆筆消費？歐洲有的是好地方，何必要到這里來。
盡管如此，事隔10年，當我再次以游客的身份來到這里，還是被深深打動。
布拉格：美得讓人窒息
10年了，變化是有的，從火車站到酒店那短短的幾公里，出租車司機要價近300元人民幣，比10年前便宜了100元。到了老城廣場，我們被裝糊涂的警察支使得團團轉，也找不到一公里外的酒店，而他向我們提供的“可靠”的出租車，也要價在100元人民幣以上，這比當初便宜了100元。游客被宰，而且被宰得這么血淋淋，中國不是沒有相似的場景，大可見怪不怪。忽略掉這些旅游城市常見的不純樸，布拉格真的美得讓人窒息。
其實游覽布拉格基本靠步行就夠，因為它小。最重要的景點舊王宮、圣維特大教堂、被斯美塔納極盡贊美的伏爾塔瓦河、查理士大橋等景點，都在方圓幾公里內，是一根竹簽上的糖葫蘆，串游非常便捷，性急的游客一天就可以走完。但偏偏這條串游路線上的景點密度非常之高，成為歐洲12世紀以來的建筑博物館，由被人和車馬打磨光滑的鵝卵石街道編織而成。那座橫跨伏爾塔瓦河的查理士大橋，若要細細欣賞橋上的幾十座雕像，再逛逛橋上的工藝品攤點，一座500多米長的大橋，建了三個世紀才建完，細看一遍，耗去人們一兩個小時實屬正常。而僅在舊城廣場，就有三四座著名的教堂，值得讓人細看（整個布拉格有100多座教堂）。舊城廣場上的天文鐘，每隔兩個小時它會報時，鐘樓里12門徒的雕像依次轉出，一只骷髏會拉動鐘繩。這座廣場天文鐘的精美堪稱世界之最。每到報時，提前半小時就有很多游客集攏在它面前，搶占最為有利的位置，張著嘴傻呵呵地仰望著。傳說為了防止制作它的工匠再制作類似的精品，當時的統治者刺瞎了工匠的眼睛。在歐洲參觀多了，發現每座城市都有類似的故事，比如維也納的一座著名雕像的作者，也因為馬尾巴的些微瑕疵而無顏見人，羞憤自殺。工匠死于不朽杰作的故事層出不窮，我開始懷疑導游手冊在這些傳說方面的真實性。
布拉格古跡甚多，但建筑規模偏小，整座城市像座童話堡壘，不似巴黎、羅馬那樣給人壯麗之感。加上丘陵起伏，整座城市很有節奏，這些都使得布拉格具有與其他城市不同的美感，被稱作金色之城。細看，果然，成千上萬的城市雕像由于是由砂巖建造，因吸附灰塵變得黑乎乎，但每座雕像都有金色的部分，被擦得熠熠生輝。
捷克土地面積小小，卻是文化大國，人文也是布拉格最燦爛的風景。
對當代中國文化影響較大的首推卡夫卡。作為消費品的卡夫卡，是布拉格的熱點。他故居的小陶土房子，他的作品，乃至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旅店、咖啡館數不勝數。他在猶太墳場中的墓地，也不乏朝拜者，當然也包括我。但很遺憾，中文系畢業的我至今沒完整讀過他的一篇小說。像我這樣的人其實不少，因為卡夫卡所描繪的人類困境，非凡夫俗子所能體會，我們正在滾滾紅塵中活得興趣盎然呢，所謂困境都是physical的，在物質的層面就可以輕松地消滅。
再有就是米蘭·昆德拉。當哈維爾、克里瑪等人選擇留在布拉格與專制與集權斗爭時，米蘭昆德拉遠走巴黎，并完全站在了西方的立場來遠觀自己的祖國。他的每一部作品幾乎都譯成中文，并成為知識階層的超級暢銷書，但避重就輕，卻成為米蘭·昆德拉為捷克人所詬病處。
布達佩斯：多瑙河的明珠
又是一座前社會主義陣營的首都。從郊外往城里走的途中，心都涼了半截，那股破敗與荒涼，極像賈樟柯電影中的場景，跟我們上世紀70年代興盛后即轉衰落的工業城鎮神形皆似。雖是星期天，但超市大都開著，我們買的礦泉水，瓶子軟塌塌，質量很不好的樣子，水果的甜度也下降。好多地方惡臭陣陣。居然有一位年輕女子光著個白白的大屁股蹲在街角就尿上了。
其實再走一步就好。
再走一步，就是流過那么多國家的多瑙河最漂亮的一段，并在此轉折向北，拐了個大彎。
南岸是佩斯，北岸是布達，原來這是兩座城市，中間有數座大橋連接，鏈子橋、白橋、綠橋……佩斯這邊是平原，布達則是丘陵，兩岸都是依山傍水巍峨的建筑，從佩斯這邊看到對面丘陵上的皇宮和城堡。又是皇宮和城堡，少些新意，但足夠美，以對抗旅途中最后一站不可避免的審美疲勞?？梢韵胂?，如果回到帝國時代，布達佩斯城市整體的壯美，顯然在維也納之上。因為維也納是平地，少起伏，多瑙河也不是從市中心流過。
說到城市中的河流，人們總想起巴黎的塞納河。但和東歐這兩大首都的河流相比，塞納河不過是水溝，塞納河上的橋美則美矣，但比起布拉格的查理士大橋、布達佩斯的鏈子橋和白橋，還是太過小氣。也難怪，塞納河通常只出現在慵懶的法國香頌里，而伏爾塔瓦河和多瑙河，卻是用交響樂來贊頌的。
跨過橋，上山，著名的皇宮、加冕教堂和漁夫城堡。漁夫城堡極有特色，晚間猶如沙堡，呈銀白色。建成這種效果的城堡，世所罕見。教堂和皇宮屋頂都是奧匈帝國愛用的彩色瓦頂，排出菱形的圖案。從山頂俯視佩斯，河岸的國會大廈及沿線建筑的壯觀及精美，盡收眼底。
布達佩斯的精華就是多瑙河沿岸。有人驚嘆，這里不就是外灘嗎？此言差矣，除了一條大河波浪寬，布達佩斯與外灘根本不是一回事。雖然布達佩斯的國會大廈仿造了英國的議會大廈，但在色彩和地勢上脫了窠臼，青出于藍。但外灘，從來沒有超越過它的母本。而且外灘少有歷朝歷代的人文累積，不過是一百多年的歷史。
一路都有人警告，你們趕快多吃點好的，到了匈牙利就沒得吃了。其實，布達佩斯卻是我們一路上吃得最好的地方。東歐流行吃古拉什，就是土豆牛肉湯，里面還有面疙瘩。作為發源地，這里的古拉什更好吃，而且愛加辣椒，符合國人被川菜養成的胃口。匈牙利物價便宜，肉食者可大塊朵頤。在別的國家，我們一路按導游手冊找了不少餐館，不過都是糊弄游客的水平。到了旅行最后一站，我們終于聽取當地人建議，在沒有游客的餐廳，吃到的都是精華。再有，就是匈牙利本地產的托卡依甜白葡萄酒和肥鵝肝，價格極其公道，味道也并不輸于法國同行。誰在法國，吃高級餐廳的三大塊香煎肥鵝肝，加了一滿盤子的旁菜，合不到200元人民幣的？
我們住的Mercure，也算當地的體面酒店。晚上回來，習慣性拿些酒店的宣傳小冊子，赫然發現一本“色情旅行指南”，大意是講歡迎大家來布達佩斯進行性旅游，但必須保護未成年人，不得嫖雛妓。很多奧地利人周末來這里玩兒，享受低價的消費，包括性。很多時候，布達佩斯就是一個批發市場。
東歐陣營瓦解之前，捷克就是經濟發展最好的國家，改革后，也平安過渡。但匈牙利，一直是“脆弱的一環”。與中國類似的情景在布達佩斯展現時，中國游客的感慨總是比較多。但冷暖自知，游客只是最不相關的外人。
東歐旅行貼示
1、捷克和匈牙利目前都加入申根，但不是歐元區。部分小型旅游購物商店可使用歐元結賬，其余都使用當地貨幣，接受各種信用卡。
2、可在北京購買東歐火車通票，火車站都在市內，公交極為便利，不可輕易攔截出租車，宰客現象嚴重。到酒店后可由酒店代叫，價格較為合理。
3、治安情況均良好，但注意小偷。
4、捷克幾乎全年為旅游旺季，基本沒有淡季價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