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關于古代、近代歷史劇不斷充斥整個娛樂市場,歷史劇的真實性和客觀性也被歷史界、文化界等頻頻質疑。把歷史當成戲說般代代相傳,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些林林總總的歷史碎片,使我們不得不相信:權力秩序的安排是中國歷史的一個神話源頭性的根本問題。而歷史的書寫與教學也必將建立在“歷史就是宣傳,就是關于當下的宣傳”這一信條之上。對當權者編撰歷史的不信任感,讓當下許多對歷史存在狐疑卻無法確定真相的人們,轉為對一些解讀歷史另一面的人缺乏理性地膜拜。譬如,袁騰飛現象。
袁騰飛的歷史熱,是由一系列有趣的講課視頻開始,再到出書,再到微博,直至最近被責令深刻檢查。袁騰飛之所以能夠迅速熱起來,就是由于他讓當下人們發泄了對歷史史實的迷失和對篡改歷史的不滿,并且手法極其簡單——在勒龐的《烏合之眾》中就有這么一個心理論斷:做出簡潔有力的斷言,不理睬任何推理和證據,是讓某種觀念進入人群頭腦最可靠的辦法之一。一個斷言越是簡單明了,證據和證明看上去越貧乏,它就越有威力。
這并不是全盤否定袁騰飛的歷史觀。而是提醒我們,袁騰飛現象不是要讓我們一味地引申到政治問題上,我們要思考的重點在于樹立正確的歷史觀,不讓歷史淪為某些人的壟斷工具。
史實遭到肆意修改后,已經很難得知真正的歷史面貌。所謂正史,卻難免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心理作怪,反而讓野史冒頭并受到追捧,這不僅是史學家的恥辱,更是歷史見證人的恥辱。
因此,必須堅持的是,歷史學家和歷史教師都只能充當確切歷史的播放器,而不是歷史的化妝師。一個歷史失真、歷史思維偏差的民族,必然會扼殺文明的生命力。故而無論是袁騰飛老師事件的最新發展還是“福建高教十條”的出臺,其實都是社會在退步的象征,史學的研究也會遭遇塞車。
想起袁偉時教授在《帝國落日晚清大變局》中說:文藝是想象的特區,小百姓冀求飯后一笑,舒壓解乏。市場催生戲說歷史,人們毋庸苛求。但是,學術是沒有國王的王國。一再有人挾權勢書寫歷史,宣布這是唯一真實,留下的卻是一堆垃圾和炮制者令人發噱乃至憎恨的丑態。又想起Charles Beard所說的:歷史是個高貴的夢。我們應該捍衛歷史的清澈如水,而不是人為地玷污和踐踏這個夢。
(10年5月18日 《東方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