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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民缺位與被高估的國學
    導語:如果說以儒家為核心作為國學,我是斷斷不能同意的。

     

    《文化的江山》

    劉剛 、李冬君/著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9年11月


    我不贊成國學熱

    By 來新夏(著名作家、教育部地方文獻研究室主任)

    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國學熱來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不大贊成現在的國學熱。因為到現在,我沒有弄清楚到底什么叫國學。我自己的感覺,國學就是“經、史、子、集”之學,因為我覺得“經、史、子、集”把中國的傳統學問幾乎已經包括了。

    《文化的江山》是劉剛、李冬君這對學術伉儷共同的產物。讀完這本書,能讓人感覺到我們中國幾千年的歷史非常之美,而不是像我過去讀二十四史的時候,覺得中國的歷史非常血腥,就像魯迅說的,砍砍殺殺。這本書讀完以后,我只得到一個字:美!書里面有許許多多的話題,都是一種美的贊歌:稷下爭鳴是美的,宋代的講學也是美的,而且把知識分子向往的獨立自由的精神完全貫徹到這個書里面,告訴我們為什么要學歷史,學歷史應該尋找哪些東西。這本書里面,甚至連死也是很美的,他們把很多人的死寫得很美,如屈原之死。 
    對于那些建功立業的人,作者也稱之為美。當時漢朝跟匈奴戰爭,很激烈、也很慘痛,但是作者寫了鄭吉和日逐王,當寫到日逐王歸漢的時候,描繪的那片美景,簡直就是一篇美的散文;在他們筆下,鄭吉是一個江南的美少年。

    整本書是詩化的,念起來很講究,在文字的搭配和音調的協韻上很講究。他用詩的語言把中國的歷史從個體、個性出發,以美的觀念加以貫穿,把中國歷史寫成一篇燦爛輝煌的歷史,這部歷史就是中國文化的歷史,所以就切題《文化的江山》。全書相對我們以前的史書寫法別有新意。

    東方文化救不了世界

    By劉澤華 (南開大學歷史學院教授)

    講國學,首先我想問,什么是國學?國學僅僅是現代人的一種認識。我統計了一下,現在的國學大概有七八種之說。這些說法究竟是不是國學?國學往小說就是六藝之學,往大說,大到什么程度?大到了56個民族的古今之學。我也不知道現在提倡國學究竟是提倡哪一點,好像比較多的看法都是以儒家為核心。

    如果說以儒家為核心作為國學,我是斷斷不能同意的,因為道、儒、法諸子百家,三教九流都可以放在國學里面。國學這個概念本身游移不定,而且越大越不好掌握,最后變成國學就是一個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裝。

    我不大贊成把國學作為一個制度化。你怎么能把國學作為一種學制?究竟可以怎么做?錢穆先生在《國學概論》前言里說了:國學,以前沒有這個詞,以后也不能成立。你看,現在被稱為國學大師的一個人,認為“國學”這個詞不能成立。我想,這個問題還可以再爭論下去。但現在大家搞國學,我不太同意,因為我認為對它的估價過高,和中國現代化需要解決的問題不是一回事。

    那么,現在的我們應該建立一個什么樣的文化?我認為應該是兩個或四個字:公民或公民觀念。中國要走向現代化,就必須走向公民化、公民文化,這個東西恰恰是中國古代沒有的。包括許多非常有個性的人,他們表現出了個人情性的開放,但是他們也沒有進入公民文化,包括我們最杰出、最有個性的思想家也基本上沒有對公民概念的理解。

    這樣就產生了一個問題,你怎么從儒學、國學當中尋求資源,一定要把儒學、國學作為當代意識來倡導?現在總是強調中國太強大了,大到不僅可以救中國,也可以開始救世界了,有人講東方文化美得不得了,世界文化壞得不得了,然后要用東方文化去救世界,現在這幾乎變成一種相當普遍的看法,我不贊成。

    中國要真正建成一個公民文化,還要下很大很大的力量,公民文化的成長和培養還任重道遠。

    究竟要不要從古代尋求資源?我不認為不可以,本書作者他們就是在尋求資源,也出現了很多寫得很美的文字,這樣做并沒有問題。這些東西是可以被我們作為養料、養分充分來吸收的。但是另外一些人,他們并不是這樣闡發傳統,而是過分強調了整體性,認為傳統的就適合于現代,適合于當代,而且只要這么開發,我們就可以實現現代化、公民化,但我認為做不到,不可能! 
    現在的公民文化從何而來?首先要總結我們的經驗,但更寄希望于年輕的一代,你們自己創造,自己奮斗,自己構筑,不然的話,靠灌輸的東西是很難實現的。公民文化一定是從社會當中成長起來的,在世界各國都不是從上而下灌輸下來的。我想我們的公民文化會逐漸成長、發展,形成。至于它是個什么樣的東西,我現在說不清楚,因為我們還在過渡狀態,這種過渡狀態可能需要多元性,來源可能是多元的,選擇也可能是多元的。

    80年代的時候我在學校提出一個建議,我說現在政治課需要改造,我說我要開一個公民文化課,當時的校長批了我一頓,說劉澤華,你怎么發瘋了,你我現在都是公民。我說,錯了,你我都不夠公民資格,沒有公民意識。我們沒有維護公民的這套東西,公民的這套東西我們做不到,至少我不是,我基本上是一個臣民,是一個緊跟的人。

    我們很少有公民意識,但這些年在發展,我感到很高興。

    公民性就是對奴性的顛覆

    By單少杰 (人民大學歷史系教授)

    剛才來先生講什么叫國學,經史子集。按照這一說法,估計司馬遷就是史部的中國,你們寫的是集部的中國,還有一個經部的中國,就是董仲舒的中國。我們現在一般都喜歡講經,喜歡講中國的正面價值。但中國文化有一個最大問題,就是事實判斷和價值判斷的背離,中國人最強調的東西恰恰是最匱乏的??追蜃訛槭裁醋顝娬{仁,因為當時最缺乏仁;中國為什么最喜歡講和,因為中國人最愛斗;中國人最愛講愛國主義的時候,就是出漢奸最多的時候。這就是中國價值判斷和事實判斷的背離,就是說經部中國和史部中國的背離。

    中國的史部,我認為是中國文化的根本,因為它包含了價值判斷和事實判斷。司馬遷既有褒貶,也有事實陳述。在中國,稱之為史學大家的人,一定也是文章大家。那么,中國現在有沒有史學大家?不好說,但按照古代標準來說,好像沒有,因為最好的史學大家也是文章大家。

    我們對我們歷史的正面性是需要勇氣的。

    看我們的歷史,有兩個方面,一個是很美,但也有丑的東西,特別是宋,是最講不清、道不明的朝代。宋朝人是最聰明的,經學、史學、文學都達到頂峰,四大發明,除了紙以外都出現在宋朝,而且最好的紙——宣紙也是宋朝的??墒撬纬亲钯醯某?,輪番挨揍,北方的少數民族,先是挨契丹人、女真人揍,后來黨項族側擊,最后被蒙古人一腳踢翻。從宋以后,除了明,800年間,中國人做了二又三分之一次亡國奴。所以講公民性,要先認識到我們民族的奴性還沒有解決。公民性很重要的就是對奴性的傾覆。

    我們都喜歡講自己的祖國是母親,但是它是有變化的。我們喜歡講我們的文化淵源流長,有兩個方面,一是壽,但壽則多辱。我們有最燦爛的東西,也有最恥辱的東西。假如說先秦,我們的母親像是青春靈動的少女,漢朝則是風情萬種的少婦,最漂亮;宋朝是王熙鳳,內戰內行,聰明透頂;元朝母親則是慰安婦,遭受了巨大的屈辱。到明朝,我們回來了,當了大奶奶。

    這個歷史很長,中國歷史太成熟,成熟就油滑。

    我很佩服魯迅先生,他看很多東西很準,他講中國人聰明人太多,就是圓滑。

    明朝,是漢族標準的朝代。到了清朝,滿清就是征服王朝。所以,我們的國民性里有很強的奴性,我們梳的豬尾巴辮子,穿的是奇裝異服,孔子說,華服是祖宗的??梢娺@個民族本身有很強的奴性。

    所以,我們走向公民性之前,可能還要先解決這個問題。

    我讀到本書里寫宋的時候,我感觸良多。宋書院有一個特點,就是相對獨立于朝廷。西方有一個大學獨立于政府的傳統,我們中國也有,書院獨立于朝廷的傳統。

    我們動不動說中國古代專制,但在過去,權威是分流的,精神權威是孔夫子,政治權威是在朝皇帝。士大夫們心里很清楚,在朝廷拜皇帝,到孔廟拜孔子?;实劭梢詠y拍驚堂木,但他到了孔廟也拜孔子,皇帝不會說自己既是偉大導師又是偉大領袖,偉大領袖和偉大導師是分開的。

    中國歷史就這點好,把風險分割了。所以過去,政治系統再黑暗,它的精神系統是比較干凈的,它的血糖是比較干凈的,像船一樣的,有分割艙,破了一個,還有一個,把風險分擔了。

    宋朝書院是相對獨立的,沒有皇帝安排的政治工作者。當時不可能有什么趙匡胤哲學思想、趙匡胤的政治思想、第一代趙皇帝領導藝術、第二代趙皇帝領導藝術等等。

    什么樣的人在弘揚什么樣的傳統

    By雷頤(中國社科院近研所研究員)

    我寫文章,搞歷史的,注重考據,我知道最近的國學熱是在90年代初期特殊的背景下出現的。那時候要尋找一個精神支柱,渡過80年代末90年代初春夏之交思想的混亂,想要找到一個價值體。最明顯的標志是1993年8月幾號《人民日報》一個整版,《燕園涌動國學潮》,這是史無前例的,第二天《人民日報》評論員又發表文章:《久違了,國學》。

    我想,如果沒有背后強烈的支持,國學不會熱到這個程度。這是有其背景和目的的。

    我寫過文章,講慈禧是怎么利用傳統、否定傳統的;在需要的時候打出來,不需要的時候就否定。那篇文章實際上想說,當我們看到弘揚傳統的時候,要想到是什么人在弘揚傳統,什么人在弘揚什么樣的傳統,弘揚傳統的背后要做什么?

    國學熱熱到現在,有的機構列出的國學,把民國史、共產黨史、國民黨史都列入其中,好像只要跟中國有關的學問都是國學了。我不知道這種國學究竟是什么。我們學歷史的對此應該警惕。 
    在《文化的江山》這本書中,作者明確提出了文化中國。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面臨并需要解決一個歸宿問題。作者不以王朝中國為自己的歸宿,我很贊同,不以王朝、政權作為自己國家的代表。

    書中有很多地方很精彩,正如前面介紹的,用哲學的思辨和詩化的語言將千年中國史一氣呵出,很流暢,很有思想的火花。

    但是,作者把歷史詩意化、美學化,里面還潛藏著風險和危險。比如把戰爭美學化、詩意化、浪漫化,這個很可怕,很多強權政治搞宣傳,號召年輕人參戰,都是把一種殘酷美學化,比如日本軍國主義,有一個筆部隊;德國法西斯希姆萊說過,我為什么選擇沖鋒隊,因為它的服裝最美,最威風。

    另外,詩化哲學隱喻的東西很多,讀者可能會誤讀。

    再說到宋代書院。講道統和正統,書院是代表道統的獨立。但中國的書院在宋代,也是強化道統、強調意識形態單一的一個機制,你不能完全把它美化了,用它寄托我們的想像,認為是知識分子可以自由討論、百家爭鳴的體現。書院作為道統的獨立性,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把它作為思想自由的美的想像來加以美化,我覺得也是很危險的。

    總之我覺得,對于詩化歷史、歷史美學化,應該抱有一種警惕。


    中國,神奇但不神圣

    By熊培云(青年學者)

    劉澤華先生談到了國學的問題。我實際上對先秦很多哲學非常不熟,但是我一直認為我也在研究國學。我研究的國學是一個名詞,是國家,而不是國家的什么。國家的學問是非常糟糕的,劉先生說,國學實際上變成一個筐,什么東西都往里裝。如果什么都能夠裝也無所謂,但是,事實上它是選擇性地裝,是90年代作為意識形態替補的一個東西慢慢被激發出來的。
    現在的國學也不是包羅萬象的東西,而是有選擇性的,想怎么裝就怎么裝。

    來先生說在《文化的江山》里發現了美,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這種美是我們期待的。人類以前的文明史、歷史,用馬斯洛的話說,人類的歷史是說人性壞話的歷史?!妒澜缥拿魇贰返淖髡咄柖盘m特說,我們看人類過往的時候,總是看到在江河上,看到流著血,尸體漂浮,但是我們為什么看不到更美好的東西,就是在河的兩岸,有人在建筑房屋,有人在戀愛,有人在生兒育女,有人在譜寫詩歌,甚至創造雕塑。

    我覺得《文化的江山》,是一個特別好的、大家一直期待、更需要有的東西,也是一種歷史觀的補充。

    雷頤老師說,是不是我們要警惕詩化歷史呢?其實不用擔心,來先生補充得非常好,他們不是對現實的美化,而是對歷史敘事的補充,不是說過去有多好。的的確確,我們忽略了我們歷史上很多美好的東西,我們一直批判王權,但也看到社會在百折不撓地一直在創造美好的東西,我們需要通過某種方式記錄下來。我覺得《文化的江山》就是完成了這項工作。

    單少杰老師說的中國的價值判決和事實判決的背離,我也有這種感覺。的確,這個社會特別需要什么的時候,大家就來疾呼。我想到明恩溥在《中國人的素質》里提到一句話,我覺得非常有意思,他說,看中國的官員,就好像在讀盧梭的《懺悔錄》,里面總是充滿了高尚的情感和最卑鄙的行為。這也是價值判決和事實判決的一種背離。

    錢穆在《國史大綱》說,對歷史應該有一些溫情和敬意。劉剛、李冬君就是以溫情和敬意來寫歷史的。

    另外插一句,我看到一篇文章,說印度是一篇神圣的土地,我立刻想到,印度出現了很多人,如甘地、特雷撒修女、泰戈爾等。而中國在轉型期,總是發生一些特別稀奇古怪的事,我想中國是片神奇的土地,印度是片神圣的土地。但是,中國自古以來國王的紙都是圣旨,怎么就沒有把國家搞得神圣一點呢?最高的東西我們沒夠著,最低的也沒有。因為我們沒有底線,我們的社會沒有底線,所以什么事都可以發生。

    我希望在座的可以回答,我們為什么沒有變成一片神圣的土地?

    余秋雨不如孔乙己

    By十年砍柴(青年學者)

    我30多歲。我想起小時候在湖南農村生活,那個時代社會控制得特別嚴,會看到很多殘酷的東西,對人性的控制,對人性善良的戕害。但是,也會發現一絲美的東西,比如說一個家族在一起過年的時候,你會發現美的東西。

    實際上中國農村,是農民原則和理法原則的混合,兄弟間會因為養父母而打架,這是我們社會上常見的一種形態,但是你會發現,也會有彬彬有禮、孝順父母、兄弟之間很好的現象。所以我理解,可能兩位作者希望歷史就是這樣,希望把這些美好的東西寫出來。

    雷頤老師說的話我非常贊同,中國確實有很多美,但是不便過于強調,或者做過高的評價。前不久,我寫了篇文章罵余秋雨,他給鐘山風景區寫的那個碑文,是現在廟堂書的一種符號,他寫出來的東西,一百年前的孔乙己寫得都比他好。所以,基本的東西都不過關,還談什么傳統文化?所以,我覺得不要把傳統的東西估計得過高。

    歷史寫作和研究都變成了生計

    By李憲堂 (南開大學歷史學院教授)

    我們知道,從歷史一開始,巫史不分家,史官集團是統治系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我們知道,老子任柱下史,就是負責把上天的語言翻譯給人間,翻譯給臣民。

    到了司馬遷,承接百家爭鳴,奮力一躍,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權力的控制,為我們的歷史觀開拓了一定的空間。但后來,歷史學家成了御用的文人。

    新中國建立以后,史學家被納入體制之內。大家對歷史選擇了沉默,對現實選擇了回避,可以說,我們學術變得越來越庸俗化、瑣碎化了,寫作歷史和研究歷史完全成了生計。劉剛和李冬君告訴我們,歷史應該怎么寫,歷史應該怎么讀,這是從學術方面的啟發。

    另外一個意義,就是思想上的意義。這點大家談得比較少一點,我們知道,歷史觀一直是權利合法性的重要來源。有時候我想,為什么那么多著名的學者、那么多有思考能力的思想家,都選擇了妥協,這不是人格的問題,而是很大程度說,是在官方確定的歷史觀面前無話可說了,在“真理”面前,任何個體都是無能為力的。

    因此,我想,對這種歷史觀的解構,就是對它合法性的解構,就是對思想解放的打通。我們現在要建立民主法制社會,前提就是要樹立公民意識。而公民意識的思想資源,我們現在都關注外部,從國外來的傳統,自由的、民主的傳統,但劉剛和李冬君為我們提出了另外一個傳統,就是通過對歷史的反省來重新確立自我,確立自己的個體、主體意識。

    歷史主體意識的覺醒,是思想解放的另外一個途徑,另外一個向度,而這個向度,我想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明確地提出來了。

    歷史不是過去的事情,歷史是在對過去的抗爭中呈現出來,是在自我的確認中,被建構出來的,民族自我的真正覺醒必須以個體自我的覺醒為前提,所以歷史意識的覺醒,也是個體意識確立的一個途徑。

    尋找歷史的微光

    By劉剛(自由寫作者,《文化的江山》作者)

    前面我說了,這本書從師承上,是從來先生、劉先生那兒來的。從幾個基本觀點上來說,我寫這本書之前有出發點,但是想得不是很完整,所以這本書的寫法,不是先有一個完整的理論形態,我采取一種詩興的寫法寫了出來,常常想到哪兒就寫到哪兒。

    基本的出發點還是有,當時我有兩個考慮,第一,雷頤老師說到文化中國和王朝中國的問題,我當時寫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個劃分。但是我想到國體問題,中國有沒有國體?是不是一個現代意義上的國家?這是我懷疑的。如果不是一個現代意義上或者近代意義上的國體的話,我落筆的時候,不是把它當做一個國家形態,作為一個國史來寫。我不認為王朝史是國史,這是我的一個出發點,我肯定不能從王朝史觀往下寫。

    那么,如果不貼著這個往下寫,怎么寫?一路寫下來后我才總結出來,這是另外一個中國的事,好像跟劉先生講的中國不相干。那個中國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中國?是的,但那個中國掩蓋和扼殺了很多東西,它是有歷史局限性的中國,是一個王朝史觀里的中國。

    第二個基本點,是追索“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魯迅、陳寅恪,他們兩個很不一樣,但是他們都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他們的根本點是一致的。

    我們的王朝中國、王權主義的文化極其丑惡,如果這種文化真的把所有的東西都覆蓋了,我們這些美好的人物從哪里來?像魯迅、陳寅恪、劉先生、來先生這樣的人物是從哪里來的?他們是從王權主義里出來的嗎?顯然不能把他們歸類到那里面,那樣我們就在王朝主義里就走不出來了,就永遠生活在王朝中國里了。

    他們的文化資源不是來自西方的自由主義,而是恰恰相反。一味的西化,使很多知識分子缺的就是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尤其在西方的觀念面前。

    而在國內,有一些知識分子,他們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從哪里來?一是從天性中來,這是天賦人權的一部分,是扼殺不了的,不管王權再怎么大一統,再怎么黑暗,也扼殺不了。
    還有一個,就是來自某種歷史的傳承。這也有自我選擇在里面。

    即使過去那個王朝中國再怎么鋪天蓋地,再怎么構造了一個主流控制,哪怕我這個只是星星點點,是要熄滅的微光,我想我寫歷史,也絕對不寫鋪天蓋地的基本面、主流面,我就寫那個微光,那個才是天命之光,那才是歷史。王朝的歷史,放在現代化的立場來看,該結束了。我們要寫人性深處的東西。

    一個文明堅持幾千年不倒,每個時代都會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這樣的星星之火在燃燒。我這本書就是把這些火花全部集中起來,好像形成一個火炬,到處都是星星之火,使得黑暗都沒有了。我就是要點燃這把火。

    這本書別的價值不論,多少人同意,多少人反對,我都很高興,也很欣慰,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找到了我安身立命的東西。我們民間有很多好的東西,在江湖之中、山林之中,還是有自由生長和發展的空間,有王權覆蓋不到的地方。我不相信,一種文明體系,人們要活過來,不獨立、不自由,怎么活?

    (本文內容依據在“中國文化價值重建”座談會暨《文化的江山》新書發布會上發言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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