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鰲亞洲論壇2010年年會將于4月9日至11日在海南省瓊海市博鰲舉行。以下為“未雨綢繆:企業的反周期戰略”實錄:
主持人: 《時代》、《福布斯》雜志中國分社社長威廉·鮑威爾
討論嘉賓:德國贏創工業集團董事長英凱師(Claus Engel)
塔塔國際董事長Muthuraman, B。
菲律賓Ayala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阿亞拉
臺灣威盛電子董事長、宏達電董事長王雪紅
MEC控股執行副董事長科柰魯
未雨綢繆:企業的反周期戰略論壇即將開始,請期待!
威廉·鮑威爾:各位下午好!我是《時代》、《福布斯》雜志中國社社長威廉·鮑威爾,這一節的討論嘉賓都是非常知名的,我們一起來探討這個話題,我向大家簡要介紹一下各位:德國贏創工業集團董事長英凱師;這個公司覆蓋不同的產業,有化妝品、塑料、汽車原材料的供應。
塔塔國際董事長穆瑟拉曼;過去三年一直是博鰲論壇的贊助商,大家肯定很多人都認識他,是塔塔工業的董事長,也是全球最大的鋼鐵商之一了。
菲律賓(阿亞拉)Ayala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阿亞拉;在馬尼拉歷史最悠久的集團,這個公司覆蓋不同的領域,有電信、地產,也從事信息技術領域。還有六、七個不同的行業我這里還沒有提到呢。
MEC控股執行副董事長科奈魯;他來自于迪拜,也是在能源礦產和大宗商品等領域的全球供應商之一,因此我們今天的各位嘉賓覆蓋各個不同的行業,很具有代表性的。
我們要探討的話題非常有意思,我覺得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時代,我來自于美國,美國以前有一位是世界上最有權利的經濟執行者之一,也就是格林斯潘,但是他要在媒體、國會面前,每一天都要做很多的講述,不是要去談我們反周期的貨幣政策,前美聯儲主席說,對美聯儲而言,主席的職責就是派對結束的時候要收拾好,而格林斯潘沒有做到這一點。我們從企業角度探討這個話題,對于企業的CEO來說,有沒有可能實施反經濟周期的戰略,在經濟好的時候意識到市場有可能像過去幾年這樣走上衰退,而在衰退的時候又可以采取措施來加強公司的戰略地位,而且可以在不同的市場為市場復蘇做好準備,我想請阿亞拉回答這個問題,你們集團覆蓋這么多行業,你覺得可不可以利用反周期管理集團,你覺得現實嗎?
阿亞拉:菲律賓也有不同的經濟波動時期,我們的資產負債表也可以反應經濟的波動。包括現金、流動性的問題,其實在現在這個環境當中,我想在1997年的時候,當時在亞洲也出現了經濟危機,當然在這之前有過一段時間的繁榮,在這么大的變化環境之中,你要資產負債表能夠做好準備,你能夠有一些新的聯盟,你能夠創造流動性,能夠去應對困難的時期。
亞洲也波動性,對我們來說,97-2002年期間,我們看到很多的舉債,讓我們抓住當時菲律賓行業的機會,但你不能預測市場什么時候轉好,我們花了6、7年的時間,才發現價值再次上升,這就是一個價值創造的過程,花了6、7年的時間。說到底你是可以做到準備的,因為市場總是有波動性。
穆瑟拉曼:我相信不會永遠是牛市,我也問你同樣的問題,從理論上來講,好像我們可以預測很多事情的,我們也是能夠按照反周期的戰略運作和管理一個公司,但我發現現實生活當中很少有這樣的情況,大概作為人類來說,我們還沒有真正的學會從歷史當中借鑒經驗。也說一下我們自己的情況,大概從2002年-2006年、2007年這段期間,在這5、6年的時間當中,我們出現了對鋼鐵前所未有的需求上升,而且價格也很高,那個時候鋼鐵的價格,有一段時間又出現了很大的波動,有連續5、6年的時間,我們取得了5%的增長,這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是一個跡象,說明在鋼鐵行業會出現一些問題,但人們出于自滿,就是不愿意相信這樣的情況,我想其實對鋼鐵行業來講,任何人都預測到這一點,任何人都覺得會出現危機,這是一個很大的教訓,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當然,如果我們說我們當時預見到了,也采取行動了,我就是在說謊,我們也沒有采取什么措施。我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大部分的鋼鐵行業都是如此,因此我在想,是不是人類還沒有很強的能力從歷史當中借鑒經驗和教訓,我們時時刻刻必須要謹慎,時時刻刻必須要確保你的財務和商業基本面保持良好,不管是經濟好的時候還是經濟不好的時候都必須做到這樣的情況。另外我也覺得,有一些基本面的東西,隨時隨刻都必須做的,你必須采取措施。
威廉·鮑威爾:可以舉一些例子嗎,這些基本面指什么方面?
穆瑟拉曼:我昨天剛剛跟同事說一件事,說的是很多年以前,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可能大家都熟悉,對于那些百年老店來講,他們都有一個特點,一個是財務上的穩健,我覺得很多人,包括很多公司在過去5年沒有辦法展現財務的穩定性,這也顯示出幾十年以來人類似乎沒有從歷史當中吸引經驗教訓。
英凱師:的確,大部分人都覺得企業的高層,特別是企業的CEO應該對未來有很好的展望和愿景,但是三十年代以來,最大的一次經濟危機似乎不是我們在商學院的教科書上找到答案的,也沒有任何跡象,也是史無前例的。怎么解決這個問題呢?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必須要讓你的公司覆蓋不同的地域,多樣化覆蓋不同的行業,這也是一般來講成功企業的模式。但其實現在看到的是,實體經濟和金融體制之間沒有相互信任,我們是不是還要信任評級機構呢?我們是不是也要相信金融機構的咨詢建議呢?恐怕也要挑戰他們的想法,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當中,我覺得應該不要互相指責,需要一個健康的金融體制,我們都同意的是現在還是有盲目的信任,有缺乏透明度,而且全球很多政府、政客、監管機構還是能夠發揮影響力,讓我們走向正確的道路,保證原材料、大宗商品的價格能夠是供求關系決定,而不是靠投機,這是我們應該吸取的教訓。
威廉·鮑威爾:科奈魯先生,您覺得我們說的基本論調合理嗎?
科奈魯:對于那些在任何經濟周期之下都可以把企業運作得很好的公司,我覺得這些人非常幸運,這些人應該去拉斯維加斯和澳門賭博。我所在的公司有30年的歷史,我父親經歷了三次危機,過去15年當中我經歷了2次經濟危機,周期越來越短了。我開始問過我父親,問他要錢,他說我沒有錢,我只能提供建議。說到底,過去15年當中我所經歷的最好體驗,最關鍵的一點是保持團隊,只要你能夠繼續保留團隊,有一支關鍵團隊,其他人就被吸引過來。你想在經濟低谷之后重新站起來,團隊里的人了解行業情況,了解環境,覺得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所以要確保有關鍵的團隊,要有承諾,但最關鍵的一點你必須有溝通,要讓底層的人接觸到高層,底層的人能夠接觸到高層是非常之重要的,我欣賞自下而上的方法。
威廉·鮑威爾:我還想問一個問題,是比較具體的針對過去一段時間的問題。我們剛剛經歷了經濟危機,對于這次經濟危機的深度,你們預測到了嗎?你們覺得是非常令你們驚奇的一件事嗎?如果你們覺得經濟危機的深度和經歷的時間讓你們覺得吃驚的話,你們采取了什么措施,如果不是的話,你們又是從中吸引什么經驗教訓?
英凱師:坦率來說,我們覺得有點驚訝的。在2008年中期的時候,我們出現了經濟問題的跡象,同時我們看到了9月15日雷曼兄弟破產的事件。我們做化工行業,也從事其他行業,其實在2008年前9個月的時間當中,本來是做得很好,如果按照那個趨勢下去,2008年是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年,但后來3個月受到經濟危機巨大的影響,我們看到銷量下降了30%,甚至到50%,這是指某些領域,這都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整個2008年至2009年期間,沒有大的輪胎制造商生產輪胎了,這是大家沒有想到的。去了解這些事件對市場的影響,我想有很多公司,包括像我們這樣的公司趕快轉向,側重于看公司的財務狀況,看一下如果企業保持下滑的趨勢,我們還能夠支撐多長時間。這對我們來說是全新的經驗,花了5、6個月的時間才能控制住局面。
穆瑟拉曼:我們絕對沒有預期到這次危機的深度和時機,尤其就鋼鐵行業來講,實際的情況是大概在危機發生之前的兩三年,我們出現了整個行業破紀錄的并購活動,有大量的并購,不光是從交易的數量,而且從金額上來講都是前所未有的,就是從05-08年我們看到了破紀錄的并購。因此,很多公司都是花了很多錢,要么擴大產量、建廠,要么就進行并購。塔塔集團,我們塔塔鋼鐵是世界范圍的企業,在很多國家都有業務,在印度我們沒有出現問題,因為在2008年稍微有一點下滑,但是我們受影響最大的就是我們在歐洲以及其他地方的業務。在這種類型的局勢下,我們大家知道事后諸葛亮是很容易當的,很快就出現了很多的專家跟你說,你應該怎么做,在危機當中很多人會告訴你要比較保守,要保護現金,更加關注客戶,注重市場等等,很多專家的說法都差不多,但是對于公司來講,對于這樣的局面,在解決的時候有一兩個方面是十分重要的,一個是領導者要有勇氣,有韌性,這是非常具有根本性的,如果沒有這個素質的話是沒有辦法處理這種情況的。
第二,要和你的團隊同舟共濟,你必須要一直鼓舞公司的士氣,溝通信息,在全公司上下溝通意見,盡可能集思廣益,采取一些行動幫助你走出衰退。我們看到很多專家總是在跟你說做這個、做那個,這都是大家知道的,可以說比這個意見更重要的一點,你要有新的心態、新的思維模式。好的領袖一直都要有心態,比如要有勇氣,要堅韌不拔,不能輕易放棄等等,這些特點和性格是你能夠戰勝這種困難局面不可缺少的。
阿亞拉:我有兩點,盡管我們是多元化的集團,我們在國外也有業務,但我們主要還是做國內的業務。首先,當然我們預測到危機,而且還是和他們一樣,我們也是非常吃驚。在菲律賓最大的焦慮,很擔心國內的需求,因為菲律賓的經濟結構有1000萬人從事海外的服務行業,世界銀行、ATB等多邊機構都在說,因為爆發了國際上的危機,從境外匯回的款項會降低20%-30%,一些人好像覺得是這么回事,但我們覺得如果這樣那是更糟糕的,我們要更仔細的檢查。因此我們派出團隊實際看一下銀行體系,是不是國外進入菲律賓的匯款減少了,其實情況完全不一樣,也就是說菲律賓有9%的增長,我們沒有衰退,而且境外匯款在增長,170億美元推動了國內的很多消費業務。但有一個教訓,如果我們按照大家普遍的說法行事的話,全球的衰退會影響我們,我們在資金支出方面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我們自己可以說真正來進行審查和所謂大家直覺上的反映發現不一樣,甚至是相對的情況,我們發現,墨西哥和美國的情況也不一樣,我們會有更加理智的行為,而且我們公司盡管表現不是最強勁,但是比較健康的,基本上計劃照常進行。這方面的教訓是,盡管我們對發生這個危機比較意外,而且全球普通認為,這種危機會大家影響境外的菲律賓勞務人員匯回的匯款。但我們經過仔細的核查發現并非如此,我們需要在危機當中有這樣的判斷。
科奈魯:我們對危機感到非常意外和吃驚,在危機發生之后,也在非常努力地找到解決方案??墒俏覀冞€有50%的人沒有理解這個問題,而且說老實話,到底危機的根源是什么,我自己不敢說非常清楚,需要更深層次的分析。在過去三年當中,我們在印尼有投資,可以說5-15年當中,印尼經歷了很多困難。我拿印尼作為一個例子,因為她跟我個人的生活、個人的職業有關系,因為我的你會與越戰越勇,如果你從危機中走出來會更加強大,關鍵是要和團隊溝通。我們可以繼續不斷地談資產負債表、比例等等,但所有這些都和這兩個最基本的東西相關。
威廉·鮑威爾:好的,我現在請下面的聽眾提問。
提問:我覺得有一點沒有提到,就是政府的決策。事實上在政府的決策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在威脅當中政府所發揮的角色。如果在這種周期的經濟當中,政府有及時的建議,也會發揮非常好的作用。而且企業要和政府有一個比較良好的關系,這次的危機不僅僅限于一個國家,是世界范圍內的。亞洲地區大家還是比較開心的,我們之所以今天還可以開心的坐在這里,因為世界范圍內各國政府采取積極的刺激政策,我想問一下諸位,你們對于政府在危機當中的作用如何看待?
穆瑟拉曼:我覺得勿庸置疑的是,正是因為幾個國家的政府全球范圍內迅速行動,使我們避免了重大的災難,如果這些政府不采取行動,我們都很難想象最后是什么樣的災難狀況,我覺得這是沒有疑問的。但我覺得個人以及企業,他們是有責任的。他們對于自己的資本必須要負起責任,也就是說人民把個人交給企業,他們也要負責任。但過去5、6年當中,我可以說他們沒有負責任,作為政府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們在這里探討的是企業應該如何看待這種局面,應該采取什么行動,以及將如何走出這種危機。我非常贊賞世界上很多政府所做的工作,而且在過去一兩年當中,很多政府所取得的成就是值得贊賞的。但是,我覺得商業體系還是有很大的失誤,沒有能夠從過去的歷史當中吸取經驗教訓,而且也沒有能夠采取正確的措施來避免這些重大的危機,我覺得這是我的觀點。
英凱師:我也同意,如果我們談到政府的話,大部分國家政府在抵御危機的時候工作做得不錯,但我們更要確保資本密集型的產業,比如化工產業,像化工產業、能源產業都是投資非常巨大的行業,而且我們所看到的周期至少都是五年至十年,甚至更長的周期,為了讓企業做好穩健的決策,我們需要一種可預見性的環境,在我們所處的國家最好有這樣的可預見性,你看政府能夠這種挑戰是非常值得期待的。我們發現最近的市場波動性很大,很多公司不愿意投資,因為這個時候如果你在某些市場上波動性過大,你去投資的話是不負責的行為。
阿亞拉:我同意穆瑟拉曼的話,因為政府會更迭,有時候有好領導,有時候沒有好領導,這是很難預測的。而且由于政府機制的規模,有時候你很難采取行動,比如說瑞士、冰島,瑞士的銀行業比政府還大,行動很難采取。所以我完全贊成塔塔穆瑟拉曼的觀點,最好讓你的資產負債表經得起沖擊,對于像我們這樣的集團,我們旗下有菲律賓證交所有六個上市公司,投資者也有不斷地要求你提高效率。我們要不斷地進行計算,保證資產負債表能夠經受住菲律賓的波動性。當然,總是在牛市的時候有一種誘惑,就是希望自己做得激進一點,但是我想你需要一些自我檢查的體系,不要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比如說比當時市場腳步的放慢一點,不要太激進等等,這不容易做。
我個人的信仰,我更相信資本市場的自律,而且在我們集團,我們也有一些機構投資者他們進行長期的公司回報的持有,對我們來說也是很好的體制。在歐洲,一些企業領導恐怕做長期的決策,因為他們持股非常分散,他們必須要受股市短期的影響,很難做一些階段性決定,而且他們被選中,就做兩三年。在我們集團,我們總是會找兩至三個大機構,包括我們自己能夠作為大股東,長期持有股票,至少對上市公司是這樣的,以便能夠控制公司的命運,而且能夠超越一些大眾短期的想法。
威廉·鮑威爾:一會我也會具體談到薪酬的問題,但我一會再深入探討。下一個問題。
提問:各位好,請原諒我用中文提問,以便表達得更清楚,想請教一個關于投資跟風險管理的問題,一般來說各位都是世界級的企業家,傳統的經濟學通常都認為,為了避免或者防范企業的風險,通常進行國際范圍的投資是你可以分散風險,經過這一輪的周期,我們看到全球各個主要經濟體都陷入衰退,我想請教一下各位,經過這一輪我們回頭看,對于傳統的經濟學觀點,各位有沒有新的見解?在亞洲,尤其今天在中國討論未來,往下看五年,你們覺得中國經濟在你們眼中有什么風險存在?
英凱師:我認為一般的理論現在還是正確的,你說得不錯,事實我們是全球性的危機,但如果你看一下各個世界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受到的影響以及增長下跌的情況,各個區域之間還是有一些差別的,而且根據不同的行業受到的影響也不同。有些行業受到全球危機的影響更嚴重,所以我仍然堅信多元化,不管從地理的角度來講,還是從行業的角度來講,從客戶的角度來講,從供應商的角度來講仍然是合乎道理的。中國以及亞洲,在復蘇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現在這個復蘇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次會議當中也提到了復蘇,復蘇的驅動力就來自于亞洲,尤其是中國。我完全確認在我們公司也是如此,在2008年,我們在中國的銷售是8.2億,我們準備要突破10億,要充分抓住在中國的增長機會??梢哉f,我們公司整個價值的創造,很大程度上是來自于中國和亞洲。
穆瑟拉曼:您的問題非常有意思,這個問題非常重要,這是毫無疑問的。幾十年的企業發展以及組織發展、國家發展當中,我認為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認為并且相信全球化可以幫助我們對沖風險。你的收入可以放在世界不同的地區,而且你要進入世界不同的國家,以便確保你的增長、利潤在長期以來是可持續的。我覺得這個理論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了,其實現在或者說過去幾年所發生的情況,可能會讓大家對這個理論有所懷疑,這也是我的一些想法。只有在這一次的衰退過去很長時間以后,當我們找到了解決方案之后,有可能會出現一些新的經濟理論,讓我們知道什么才是該做的正確的事情。因為我也認為,我自己的觀點,全球消費的性質有可能在未來幾年會發生變化,因為大家都知道,美國經濟恐怕有70%-75%都是依靠消費,而美國的消費者大概要占到全球GDP的15%-20%,這一點有可能在未來也會發生變化,我不知道多快或多慢。但是我認為,因為這次經濟衰退受到最多影響的國家包括美國、歐洲,那邊的消費者就有可能更加保守,會有更多的儲蓄,所以也有可能想到未來他們的消費會減少。而印度和中國這樣的國家,她的增長速度很快,消費水平也會不斷上升,這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達到平衡,因為美國消費占的比例太高了,盡管中國和印度的發展速度很快,但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彌補美國短缺的那部分,但新的經濟理論會在未來出現,我也相信人們在不同地方做投資,對投資、市場進行轉移,因為消費也會發生轉變,不過你關于經濟理論的問題非常有意思。
科奈魯:說到多元化非常重要,但關鍵是你在什么地區才能適應公司的文化、公司的情況,這一點也非常重要。所以說,如果出現了經濟周期,你要很好地控制它,這一點對任何企業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我舉一個例子,我們在印尼做項目,我們在那邊建很大的工程,也包括基礎設施,我們也會在鐵路上運輸煤炭。實際上我們做的就是十五、二十年的長期合約,但對煤炭來說,沒有長期的交易或合約,未來10-15年當中,可持續發展是非常重要的,對于任何企業來說,如果你關注可持續發展,你才有增長,有多元化,有擴展,所以必須要有基礎,有足夠的收益讓你增長,你的增長必須要在公司堅實的基礎之上和范圍之內,這樣不會走得太遠,或者說過多地應用了,或者走到了你能力的極限。
阿亞拉:回到你提到的問題,我覺得規則發生的變化,亞洲金融危機沒有影響到其他國家,但西方的經濟危機對亞洲經濟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因此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不一樣了,公司對于政府來說最大的問題,可能以前要做戰略的規劃,現在不見得能夠發揮很好的效果,在菲律賓、印尼這樣的國家,國內經濟比較強,這次就沒有受到很大的經濟危機的影響。對任何國家來講,最大的問題是找好平衡,現在沒有什么問題很容易解決了,企業、經濟學家都要努力找到平衡,現在不是說你做好一件事就行了。以前我認為,我們要更多地參與全球貿易,但看一下最近菲律賓發生的事情,我們自己是做糧食的,這次危機當中有很多國家現在就很擔心,我想2008年我們也出現了糧食危機,我以前覺得只要有自由貿易就可以解決供求問題。那時候我們去越南想進口糧食,但越南說不行,我們要保護自己的糧食,我們不能出口,菲律賓意識到自己出現了糧食短缺,我們以前認為一貫的思路,要去生產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但出口的國家把糧食出口門關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這些問題也不像以前那么簡單化了。我們考慮依靠全球市場還是自己自足,對于公司來講到底要有大量現金捏在手上還是要進行更有效的投資,現在大家的情緒和心態,我們要更加保守這些,會讓全球系統的速度慢慢放緩。大家可能想了,一定要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建立互相信任,未來有可能我們會發現有些變化的,過去我們看到自己的競爭優勢,但未來必須要學會互相合作,而且找到相互之間的平衡,能夠互相信任。這在全球危機情況之下,政府之間相互合作,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聯合游戲,這是一個新的現實。但對于國家來說,是不是有強有力合作的工具,這是需要我們考慮的問題。
提問:其實我對你們剛才提到的問題非常感興趣,我的感覺是很多CEO在經濟不好的時候,他們就會想到財務謹慎的戰略,要抓住自己的核心團隊,但很多時候這都是事后才想到的。我自己的觀點,我也希望你們有不同的觀點,我自己認為現在這個階段當中,好的CEO應該盡可能讓公司以最聰明的方法有利潤去增長,要有新的方法去利用他們的資產,去展現并購的機會。我感興趣的問題是,你們怎么讓各個公司取得更好的超越經濟危機的增長?
穆瑟拉曼:你說的這些東西沒有什么特別新的觀點,我想又回到前面提到的公司,就是百年老店,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是嘗試性的東西,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殼牌做過調研,是美國教授做的調查,要研究百年老店的特點是什么,他們找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公司,發現這些公司有四個共通的特點,不管經濟好還是不好的時候,這些經濟都有特點,只不過經濟好的時候我們忘記了基本面,我們忘記了歷史的經驗教訓,或者說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四個特點之一就是財務謹慎,財務謹慎不是今天才想到的東西,很多年以前就有了。第二個特點是社會的一部分,你是不是把自己想成社會的一部分,你能不能融入社區,第三點就是適應性,對技術的變化、市場的變化、消費者的變化,對適應變化能否有很快的適應性。第四點就是研究人員所說的帆船管理,也就是說并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而是有一個集體探討、合作的精神。但是當經濟好的時候,當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很多人就會忘了這些基本的內容,會忘記他們屬于社會的一部分,他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利潤最大化,想到華爾街的分析師如何判斷他們公司的發展,會在財務上做到謹慎,就會做很多的并購,以很高的公司買入公司,想著未來更加美好。所以說,其實企業的基本要素一直都沒有發生過改變,但是真正會帶來問題的就是你偏離了企業的基本面,你是無法預測經濟衰退的。
對于企業來說,它至少能夠自己做好準備,但我們經常會忽略和忘記這些企業的基本要素,這是我的觀點。
英凱師:美國人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危機之后,我們必須為午餐買單。我們知道,有很多在危機之間的增長都是靠借債、融資,因此在危機之后很多公司就轉為我所說的新型模式。事實上正如剛才阿亞拉先生所說的,我們要在不犧牲未來發展機會的基礎之上解決危機的問題,就是說考慮那些成本削減的問題,還要考慮在我們行業當中因為是做化工產品的,是不是考慮到它對環境的影響,以及我們生產的安全性,運營的安全性,這些都沒有任何限制,我們必須維護對研發的投入、對創新的投入,保持和以前一樣的水平,因為我們相信,我們不能夠因為危機犧牲我們的未來。當然對員工來說也是如此,我們沒有減少對員工培訓和教育的成本,因為我們堅信一旦經濟危機結束、過去之后,錢并不是瓶頸,而真正能夠推動公司向前走的是我們的員工。
阿亞拉:我想再說一點,看看我自己有沒有什么改變?;氐轿仪懊嫣岬降年P于合作的理由,我發現我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態呢?比以前使用資本稍微更加保守一些了,但只是在小的方面。我現在更希望我們的高層能夠更加地合作,共同應對風險,以前你去看市場上面,你肯定希望有更多的競爭,更加咄咄逼人,更加激進,這時候我們到競爭對手那邊說,我們希望共同合作,這樣可以減少風險資本,我們可以共同抓住機會,犧牲我們一些收益為了公司的未來,讓大家都更加安全。我的頭腦當中,至少我自己認為是比較聰明的方法,就是要減少在危機當中所投入的風險、資本,但同時又需要抓住市場上所有大量的機會,這樣一種分享風險的、共同合作的,或者說愿意減少一些收益的,愿意放棄一些收益來獲得更多增長機會的心態,是我自己經歷危機之后的改變。
科奈魯:對于我們行業來講,過去40年基本面沒有改變,但大部分的人開始很忙,老是跑來跑去出差,相互之間沒有去溝通,很少談部門之間的問題,這時候溝通似乎減少了,大家不再表達相互之間的感覺,因為沒有時間,實在太忙了,都在忙著做生意。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基本面,要溝通,可以不斷地增長,可以多樣化,但高層和員工之間的溝通是非常重要的。
提問:科奈魯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同意您的觀點,溝通是非常重要的,您認為解決問題的最佳溝通方法是什么?
科奈魯:最好的溝通方法是我們以前做的方法,比如說做6個月或12個月的預算,我們現在先做3個月的預算,把東西穩定下來,然后做6個月的預算,最多做12個月的預算。過去我父親讓我做的是未來5年的業務計劃,如果你只是側重于幾個月或者12個月的預算,你就會不斷地溝通,不斷地審查你的計劃,這是非常有用的。
提問:我并不是想問問題,而是想做一個評論,我們現在看的是經濟問題,但這里還有一個行為上的問題。跟剛才科奈魯先生所說的一樣,一輩子的生活不可能都朝著一個方向,我們也經常說要謙虛,要聽相反的意見,在經濟不好的時候要聽鼓勵的話,我的感覺,我希望提供一些我的觀點,很多時候我們的問題都是行為上所帶來的問題。
威廉·鮑威爾:我這里再問一個問題,我們的主題是講企業的反周期戰略,中國對你們所處行業的未來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大家都依賴于中國,大家都認為中國會發揮很大的作用,中國每年GDP10%,而且不管全球市場怎么樣,中國總是形勢大好。有一位非常知名的對沖基金投資者,他在美國,他賺了很多的錢,這次針對樓市特別是次貸,下賭注賺了很多錢,昨天在美國的一個訪談當中,他現在又盡可能在市場上對中國下賭注,他認為中國的地產泡沫很大,他在昨天的采訪當中說到,從經濟這個角度來講,中國慢慢走向地獄,他是做對沖基金的,他很聰明。對沖基金的話說得非常直,如果從你們自己行業的角度來看,你們是不是心里面對中國的情況有點擔心,把自己的公司賭在中國每年都會增長10%上?
英凱師:我覺得最健康的做法,問問我們自己全世界各個地區推動的增長是什么,到底消費者需求是什么,你的商業模式不應該放在下賭注和打賭上?;氐街袊膯栴},在經濟上也好,在工業化的領域也好,以及在處理環境問題上面,我看到中國在處理發展上的速度是加速度,尤其和歐美相比,在歐洲我們通過教訓了解到底可持續發展是怎么回事,人口的關愛是怎么回事,但中國的人口眾多,必須在短時間之內學會人家國家幾十年學到的問題。一個國家的勞動力成本比較低,可以更好地把財富進行分配,此前在中國也正在打造社會保障網,我的看法是目前為止中國政府這方面管理得不錯,而且我相當有信心,接下來中國仍然會做到這一點。我們不能組織世界上這么大一個國家追趕上我們在成熟經濟當中享受到的繁榮,不管是汽車保有量、手機,還有人均塑料(11775,95.00,0.81%)消費量等等??匆幌陆y計數據,我們會看到很大的差距,所以這個列車已經朝著這個方向走了,我們比較有信心,中國和亞洲會以比較成熟的方式實現發展的。
穆瑟拉曼:如果我看鋼鐵行業的話,要談我對中國的未來有什么判斷,我們知道鋼鐵行業是很多國家經濟發展的引擎,我來談談我的發展??梢哉f中國鋼鐵行業的發展在過去15年的發展當中絕對讓人嘆為觀止,因為人人都可以建橋、建路等等,但對于中國來講有一定特別積極的是,如果我們比較一下歐洲在鋼鐵行業方面,大概七十年以來的發展軌跡,以及發展美國四、五十年代鋼鐵的發展軌跡,他們是怎么發展鋼鐵行業的。做了比較以后我發現,中國比較早期就借鑒了很多的經驗教訓,也就是說在環保方面,中國在比較早就采取行動,包括一些節能的措施?,F在中國政府正試圖給鋼鐵行業制定一些非常好的規定,那是鋼鐵行業目前在中國比歐洲和美國在其鋼鐵行業發展的相應階段更加清潔、更加節能。中國鋼鐵產業現在已經達到5億噸的產能,我認為應該會達到10億,因為它有這種潛力,能夠消耗得了。
印度也是如此,像這些國家必須都要經歷土地、社會、經濟、城市化等階段,以及這些階段所出現的問題,還有飲水、土地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我認為中國對這些問題的處理還是非常好的,從鋼鐵行業的角度來講,我至少看到他們是處理得很好的。因此我恐怕不同意你剛才所提到的想法,其實我認為中國的進步速度是很快的,我也看到印度的進步速度也很快,未來會發展得更快,我對這兩個國家都很有信心。
威廉·鮑威爾:我們還是按照時間進行的,要感謝所有的演講嘉賓以及各位提出的問題,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