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劉偉勛/文 年輕的服務員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眼神的意思——剛剛走到樓梯口的人大代表,就是我要找的市長。
3月11日中午,某省人大代表團駐地8層的電梯間,在站著等待了半個多小時后,我終于見到身體發福的市長。半小時前,年輕的服務員冷冷地攔住了我,現在他又用眼神默默地幫了我。
我怕拿不準,小聲對服務員說,是他嗎?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依然沉默。我快步上前,把采訪提綱交給市長。
聯系這位市長,本不是我的任務,而是幫區域部一位同事的忙。他由于沒有“兩會”記者證,無法進入代表團駐地。盡管發過傳真、無數次撥打市長房間電話,又在門口苦等了兩天后,仍沒能聯系到這位忙碌的市長。
同事的韌勁讓我感動,我下定決心幫他找到市長。
3月11日早晨,我進入代表團駐地,本想在小組討論開始前聯系上市長,但左找又找,發現市長根本就沒來開會。我同時還想聯系另一位市長,但他也沒來參會。
我跑到市長房間門口敲門,無人應答。等我隔了一會再想去敲門時,我發現每一層樓的電梯口都站著一位服務員,他們除了幫人大代表和工作人員開門、按電梯按鍵外,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擋住像我這樣的不速之客。
市長的房間在8樓,年輕的服務員站在電梯口,攔住我的去路。我說明來意,他說沒有和代表預約,不能敲門。我還要找另外一位市長,便把名片交給他,請他轉交。他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名片。
這位服務員給我留下的最初印象是冷漠。每次見到熟悉的代表和工作人員,他都會微笑著說“您好”,但見到我,他冷若冰霜。
中午1:20,我再次來到8樓,又一次被年輕的服務員擋住,依舊面無表情。我問他市長在沒在房間,他說在。我問他名片幫我轉交了嗎,他說轉交了。我問他市長什么時候下樓,他說大概兩點。我說,樓下的通知不是寫著要求代表1:40坐車嗎,他說有些代表會晚一些。
就這樣,我每問一個問題,他都用簡短地用幾個字問答,絲毫沒有和我聊聊的意思。我也知趣,不再說話,站在電梯口等待市長。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太累了,我站了一會就覺得渾身發酸。電梯間沒有椅子,我斜靠著墻閉目養神。
他一直筆直地站在電梯口,一言不發。
快到下午2點時,一位人大代表出現。我沒有見過市長,正想上前去看看他胸前紅紅的牌子,服務員看了我一眼,眼神依然有些冷,但我卻感到一絲溫暖,因為那個眼神分明是在暗示我,眼前這位代表就是我要找的市長。
我把采訪提綱交給市長后,跟著市長坐電梯下樓。進入電梯前,我認真地對服務員說,謝謝您!他淡淡地笑了笑,旋即又恢復了冷冷的表情。
我沒能采訪成市長,他說自己這兩天太忙,沒有時間,讓我以后再約。
中午在電梯里,我見到市長所在省的省長。我說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們的市長。省長說,他們太忙了。
回家的路上,年輕服務員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晃動。那個眼神很復雜,我的心情也很復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