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張曉暉/文 3月5日,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開幕。
這一天對我這只兩會期間跑人大的菜鳥而言,是非常關鍵的日子,3月5日這天我歷經了種種煎熬。
第一種煎熬是困。3月4日是星期四,剛好是報社的傳統寫稿日,我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從北京國誼賓館采訪完重慶市長黃奇帆出來,打車回報社住處,心里盤算著明天該怎么辦,報紙的稿子還沒寫,編輯交代過一次,第二天一早交稿,還得幫助同事整理玖龍紙業張茵的采訪。
只有做好通宵的準備,事實上,也只能是通宵。
大會給的記者手冊里面特別說明,明天只能提前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才能進入大會堂門口采訪全國代表,平日里難得一見的代表,無論多么牛氣的人物,都會暴露在人民大會堂之前的陽光下。
4日晚上,雖然很累,但是我心情還是很激動——用郭宏超的話來說,也就只有我等地方上來的“小朋友”,因為沒有見到過天安門,沒有進過人民大會堂,才會變得如此激動萬分。
當我看著表上的指針從3月4日晚上11點59分,越過3月5日凌晨零點的時候,我閉上幻想自己如果是鉆進了溫暖的被窩里,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等我把稿子差不多處理完,已經是3月5日清晨五點,撩開窗簾,外面的天空已經冒出了幾絲魚肚白。
6點吧,我心里是這么想的,6點出發,大概7點能到人民大會堂,然后守在門外。
抗不住困意,還是瞇了一小會兒,跳進出租車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六點半,我感覺到北京的春天真冷啊,也正是這個原因,在后來的長達半個小時的時間里,讓我睡意全消。
第二種煎熬是冷。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北京是這么冷,哪怕是在零下16度的一月份。我趕到人民大會堂的時候,由于出租車沒有辦法在長安街路邊???,因此師傅只有將我拐進一個小胡同里,然后我只有步行,才能從地鐵口附近走入人民大會堂的東門。
天安門上還沒有太陽升,東邊天空的云朵倒是被映照得發亮。長安街的靠近人民大會堂那部分道路已經完全戒嚴,過地下通道都只能憑證件出入。
5日這天風很大,也出奇的冷,后來我才知道當時的溫度是零下六度。我走到人民大會堂門口的時候,已經發現一大群記者在寒風中等待著過安檢——因為時間還沒有到,大家都只有像企鵝一樣縮成一團。
在我背后的是兩個日本記者,在我前面的是個不知名的外國記者,大家的姿勢都出奇的類似,蜷縮著背,躲著風,把手縮進口袋里,盡管是這樣,還是把我的耳朵凍得生疼,接下來我就感覺我的臉部,從下巴開始,一直到臉頰,漸漸的失去了知覺,我想笑一個,但是肌肉似乎已經不再聽從我的使喚。
我抬抬手,看了一下表,指針已經轉向了7點半,還有十分鐘,我們就能進入溫暖的大會堂了——此刻的大會堂對我而言,除了溫暖之外,再無其他意義,我想那些穿著裙子,在寒風中凍得臉色發青的小姑娘,心底一定在想,為什么沒有紳士披一件衣服給我穿?

3月5日上午7點,人民大會堂門口冷風中備受煎熬
在人民大會堂門口的那股冷得要死的邪風中,煎熬了40分鐘之后,我終于進入了溫暖如春的大廳。仿佛獲得了新生一樣,我端了杯熱水,坐在境內記者組的等候區,為了即將公布的溫家寶政府工作報告。
在3月1日的新聞發布會上,人大會的那位新聞培訓官,再三強調,政府工作報告只能提前一個小時分發,記者朋友只能在3月5日上午8點,在一樓大廳報告發放處領取到,我排在第一排的末尾,已經是很幸運了。

3月5日上午9點,總理溫家寶做政府工作報告,攝于人民大會堂三樓
8點鐘,人民大會堂的北門和南門全部對兩會代表開放,我們一堆的長槍短炮,一片黑壓壓的攝像機,對著那些即將“魚貫而入”、“衣著光鮮”的兩會代表們。
誠懇的講,在這四五千號的兩會代表中,我對他們的認識實在是有限,而我僅僅熟悉或者說大伙兒都熟悉的胡錦濤、溫家寶等同志們,聽說是從另外的通道走,壓根兒不會給你在紅地毯上面看到他們的機會。
由此見得,盡管大伙兒都是全國人大代表,但總歸還是有等級的。
由于代表們太羞澀,或者說我的命不太好,我站在人民大會堂北門的紅地毯上貓了半天,實在是搶不到任何一位代表到我跟前來,我們被嚴格的控制在線的后面。因此,我只有像更很多記者那樣,拋棄了優雅的姿態,蹲在了一個巨大的音箱旁邊,為的是錄音——錄下中央電視臺或者其他電視臺記者去把代表給搶過來的短暫采訪。
我的記者證上寫著一個3,這意味著我只能呆在人民大會堂的三樓,這個是一個用長焦鏡頭都很難將主席臺上的溫家寶拍清晰的地方。
不過還好,這個地方很溫暖,椅子又很舒適,雖然我感到饑餓感一陣一陣襲來,但是我我依然抵擋不住陣陣困意,在總理溫家寶鏗鏘有力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我翻了翻手上的材料,便昏沉沉地迷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