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社論 上周,加息傳聞此起彼伏,股市重挫,投資者也有些六神無主。其后有消息稱,一月份前兩周新增貸款超過1.1萬億元,央行對放貸多的銀行采取了懲罰性的差別準備金率。宏觀政策開始重新回到國際金融危機前的軌道。
通脹預期日漸強烈,央行的行動速度可能會超過市場之前的猜測。加息時間可能大大提前,甚至也早于美國。如果金融機構不聽招呼,一些行政性強制手段勢必會再度啟用。機構、市場和決策者之間的博弈會貫穿期間,央行則處于舞臺中央。由于進出口回暖,今年中國順差規模還將進一步擴大,如果央行堅持人民幣匯率保持穩定,回收流動性面臨的壓力更大。
不過我們以為,政策權衡不應僅僅局限于貨幣政策,基于危機管理的一攬子政策都需要重新權衡和考慮。比如說,兩年四萬億的政府投資計劃是否還有必要在今年內完成?要知道去年中央就有2000億元的投資沒有下達,如果投資規模進一步擴張,對于通脹或有推波助瀾之憂。
經驗證明,政府投資對民間投資的確存在擠出效應,有政府扶持背景的大國企的投資,對民間投資同樣也有擠出效應,如果說,政府在危機處理階段,認為借助于國有企業可以更便利地實現自己的構想和目標,救經濟于危局,現在則不妨放下或深或淺的國企情結,重新擺正所有投資者的位置。
尤其應注意,民間投資跟很多應急政策是無法共處的。很多地方政府在應對危機的時候走上了前臺,政府對微觀經濟的深度干預,被當作一些地方成功應對危機的經驗之談。這種做法恰當與否當時就存在爭議,可以肯定,當宏觀政策逐步正?;臅r候,政府依然深度介入,啟動民間資本就無從談起。
所以我們認為,應該重新檢視2008年末至2009年出臺的一些政策和地方政府的操作行為,將市場的仍歸于市場,而不是沿襲舊政,乃至強化一些領域中的政府管制和干預政策。比如說,去年出臺的十大產業振興規劃,有效地提振了信心,但是在具體操作上,尤其是對跨地區兼并重組的規劃,則帶有鮮明的行政色彩,這并不利于市場主體在競爭格局中做強做大,反而可能形成新的地區割據,強化地方利益對經濟主體的干預。
類似于這些政策,仍應清晰辨析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如若對政策作出進一步的細化,更應該考慮更加強調市場配置資源,摒棄政府“拉郎配”式的指導和干預行為。
去年,煤炭、天然氣等資源價格改革遲滯未動,其中一個原因是消費價格逐月回升,通脹預期抬頭。對依然疲弱的經濟來說,保持價格穩定有好處,但是長期而言,改革動作遲滯不利于理順價格,價格信號錯亂,客觀上也會對投資過度推波助瀾,各地政府不能用價格信號引導投資者行為,最終就只能持續采用行政的方式淘汰落后產能,實踐表明這種做法難以奏效,也很容易傷及民間投資者。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后,中國經濟重回增長周期的上升階段,確認拐點的標志是民間投資重新啟動,占據了半壁江山。因為只有民間投資的活躍才表明經濟真正具有了活力,市場成為經濟成長的最大驅動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宏觀政策正?;?,政府對微觀經濟干預之手應該主動退,干凈徹底地退,要比經濟刺激政策退得更快。這也是激活民間投資的應有之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