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韓瑩/文 說起李宇春，大家好像都很怕跟她聊天，擔心她幾個字甩給你，會出現冷場。結果她見到我，倒是先禮貌地一鞠躬。她對著我，咧開嘴笑了。一點沒變，唇紅齒白。
我們已經三年沒有坐下來聊天了，最后一次跟她接觸，是在前年冬天，我們坐在一輛商務車里，她被人簇擁在后座，塞著耳機，哼歌，她一直沉默寡言，只是中途夸了一個朋友一句，說那個人不會老，是個妖孽。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否則，為何那么多玉米沒有理智地為她癲狂？
最近這段時間，她在北京東四環附近的一個寫字樓里練舞，透過拉起的簾布，看到她正在對著鏡子和舞蹈演員一起練。采訪是生生給擠出來的，她除了要為12月26日北京演唱會排練，還要跟著《十月圍城》的劇組跑宣傳，據說她一個人為這部電影貢獻了5000萬票房，因而，她第一次特別正式地，以偶像的身份和她的歌迷群“玉米”一起登上了CCTV新聞頻道。另外，年底她的實體唱片也已經上市，被瘋搶一空。她的時間表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休息”二字。很多人都說：李宇春最近太火。
這個火，跟2005年第一次專訪她，已完全不同。那時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生偶像，年少，新鮮，還沒明白這個圈子是怎么回事，她只有一首翻唱曲目，叫《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他》。而眼前的她，對自己的作品、打扮、團隊、未來，都有了很好的設計，舉手投足很有大腕的范兒，那天她冒出頻率最高的詞，是“歲月感”。她不光是大導演喜歡的新人，還是今年樂壇為數不多的唱作人，她的演唱會12000張門票2小時賣出九成，打破了王菲當年的紀錄。她很聰明地經營自己，使她在四年之后，依然傲立于人氣王之首，并且，變得潛力無限。
她底氣十足，因為她無需模仿，她是李宇春。
經濟觀察報：你現在做演唱會也好、做唱片也好，一個人身兼數職，很多應該團隊完成的事是你一個人特別起勁地干著，你的動力是什么？是對幕后感興趣還是別人無法達到你要的效果？
李宇春：我覺得兩者可能都會有，自己要的可能會很上心，別人不一定了解自己，我想做什么東西我自己最了解。
經濟觀察報：做演唱會導演過癮嗎，還是實現平時光唱歌完成不了的想法？
李宇春：WhyMe那個演唱會以來一直自己做導演，跟歌迷有很強的互動。這一次是個意外，因為之前并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也試圖找來別的團隊，我也認同這個做法，但是到后來沒有給出太好的方案。
經濟觀察報：你說覺得演唱會一首接著一首唱也沒什么新意，那你認為什么樣的設計是比較有意思的？
李宇春：我覺得每一首歌有它主題性的東西，演唱會更多還是有秀的部分，每一首歌應該有表演，讓觀眾記住。
經濟觀察報：你這么忙怎么還做
PPT？
李宇春：我以前不會做PPT，也沒太學，就是自己在家里研究，以前都是自己寫個文檔，因為只有我自己了解它的分寸以及具體的東西，做PPT是為了讓大家一目了然。
經濟觀察報：做導演可能掌握宏觀的東西多一點，做演員是感受微觀的東西多一點，這兩者轉換上你有沒有什么困難？
李宇春：不會，我不需要轉換，我兩者都在，導演部分的工作做完以后我還是投入到我本來的身份中。
經濟觀察報：《十月圍城》的主題曲，很多人驚訝是李宇春唱的，不像以前你的聲音，現在特別柔，你唱歌的方式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李宇春：這首歌和這張新唱片都更像我，我現在再去看從前，嗓音偏中音，無意識地模仿自己喜歡的歌手。但那時候自己并不知道。
經濟觀察報：什么時候知道自己音色應該還原成本來的聲音？
李宇春：沒有那么一瞬間的感覺，這是近幾年的經歷，可能在錄音棚里面聽到自己的聲音，反復地聽會有比較，會找一些問題。
經濟觀察報：這幾年有沒有固定學習或者模仿的對象？
李宇春：沒有，因為我覺得每一個人有不同模仿期，但是最終還是要有自己的東西，所以我覺得模仿期應該已經過了。
經濟觀察報：這張專輯讓你找到了自己嗎？
李宇春：我覺得應該是我發行過的當中最接近的。
經濟觀察報：很多人看了《十月圍城》，評價還挺高的，以前你說不喜歡演戲，但是這次破例了，至少你對演戲不排斥了，演了覺得還挺享受的。為什么這個電影給讓你有這么大的轉變？
李宇春：我覺得不是拍電影的轉變，因為我之前在接《十月圍城》之前也有很多戲來找，因為我們那個時候老是會有一些擔心，就跟導演說不會演，找我會拖累你們。很多次別人就嚇跑了。這一次跟《十月圍城》劇組見面是因為主題曲，見面以后就聊到讓我演，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見面的時候陳可辛一直低著頭，我就想著怎么拒絕他。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很不了解演戲，我還提出了很多幼稚的想法，比如笑場怎么辦，他們就不停地給我講解，后來又見過幾次。那段時間我覺得比較糾結，老板也找過我，大家都你應該去做才了解，后來就把心一橫去試一下，覺得演得不好也不會怎樣。
經濟觀察報：那么多人找你，你只給陳可辛面子？
李宇春：我跟他說了不要找我，我會拖累你，他還是很堅持。到后來我才知道，這部戲拍完了以后他們做訪問，說他們心里也沒底，不知道該怎么拍，但是當時他在我面前沒有這么表現。
經濟觀察報：拍戲的經歷對你現在做音樂會有不一樣的啟發嗎？
李宇春：有，我演的這個角色很不幸，沒有媽媽，爸爸也犧牲了，我本人的生活還挺幸福，從小到二十多歲沒有這種體驗，演戲讓我有了另一種體驗。我覺得對音樂來講一樣，會有不同的啟發。
經濟觀察報：會有一些新的認識，有沒有認識到另一個自己？
李宇春：拍哭戲的那一天，當時提前兩場不講話，醞釀情緒。需要我嚎啕大哭，分貝很高的那種，當時我覺得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是一個中音，非常擔心。拍第一條的時候我想象劇中的情緒，就往前沖，當時被表演嚇到，自己從來沒有那么放開過。我覺得對精神層面來說，哭戲更難，打戲只是身體上的辛苦。
經濟觀察報：你這幾年不停地在往外掏，三年前你就說很想去進修，現在還有沒有這樣的想法？
李宇春：當然有，因為有時候會覺得欠缺太多，所以學習充電的想法一直都有。
經濟觀察報：這兩年我感覺變化很大，成長很快，從你的作品里可以讀到李宇春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這種成長或者改變主要是來自于哪些原因？你對自己的現狀滿意嗎？
李宇春：來自于歲月，時間讓人成長，讓人能想到更多東西，包括從這張唱片出來以后，那個時候我一心想做一個……
經濟觀察報：永遠第一？
李宇春：不是永遠第一，就是想有音樂地位。我曾經很刻意追求，但現在反而沒有那么在意了，更本質一點。
經濟觀察報：你2005年的時候就說自己有時候也會自卑，現在的李宇春給人感覺特別自信。
李宇春：有，自卑的時候，你沒看見。
經濟觀察報：這個自卑在什么時候會有？
李宇春：看到別人優秀的一面，或者是很厲害的時候，比如那次去韓國，看到領獎的人，這時候就覺得他們很好，跳得很好、表演感覺很棒，自己要更加努力。
經濟觀察報：國內所有最受歡迎大獎你都拿遍了，自己是不是更渴望在音樂創作上拿到最佳來證明？
李宇春：剛剛開始入行時，有這種想法，現在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