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 陳陽

2009年10月20日

經濟觀察網編輯：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其實她遠未道盡虛名于俗世中很負重很雙刃的一面，尤其在當下這么一個網絡信息時代，名人名流們甚至可能連暗夜中的背影，都被網絡放大鏡隱隱追蹤和鎖定著。這其中的名路辛酸，尋常人等是很難體會的。近日，網絡中出現了一篇題為《央視著名主持人柴靜涉嫌受賄被捕》的帖子，稱柴靜被檢查機關帶走提審。20日晚，柴靜觀察官方博客發表一則澄清：作為“央視著名主持人”，我辟個謠。央視新聞中心負責人表示，柴靜仍在正常工作，帖子內容不實。（9月22日成都商報）

“間諜門”的負面影響還未完全散去，又一則關涉央視名主持人的網絡“烏龍”事件，詭異出籠并迅即告以段落。對于那些急于從名人秘聞、“名路辛酸”中獲得點擊快感、閱讀快感的網絡看客而言，它多少有點虎頭蛇尾吊人胃口：雖然早知來路可疑，但窺秘窺奇窺私的網絡“難言之癮”著實讓人欲罷不能，且不免抱有諸多臆想與異測。與此同時，對于更多將網絡輿情視作開放言論互動平臺，甚至是新興輿論監督與正義載體的參與者、受眾而言，一而再的網絡烏龍（一些則超出了烏龍范疇）終歸讓人尷尬和沮喪：它揮霍著網民的正義激情，消解并蠶食著網絡輿情的品質和聲譽，在泥沙俱下良莠不齊的網絡烏龍串串燒之后，在“狼來了”式的網絡“自殘”不絕于縷中，這個曾風生水起并制造了不少網絡監督經典案例的民間正義大觀園，將向何處去？

培根說，哪里有正義，哪里就是圣地。曾幾何時，眾多秉持熱忱與淳樸正義感的網民，在此聚集，在此揮發理想與現實的正義能動力，在一次又一次的輿情監督勝出中，它近乎在向公共“圣地”靠攏。但是很遺憾，也不知是網絡正義必然命運多舛，還是如特格納所言，正義只是一種高尚的幻象，太多被網絡激情鎖定的現實目標依然飄忽不定，亂象紛擾開始層出不窮，圣地一次次蒙垢或蒙羞，這頗讓人暗自神傷。問題出在哪兒？是公眾對網絡正義期許過高，還是世俗生活的復雜性足以改變一切形式的潔質與潔癖？或者，它只是正義烏托邦在抵達理想終極前的必要波折必經磨難與考驗？

無可回避的是，即便再多的理想化與感性寄寓，終究改變不了網絡平臺的工具本質，它中性且具有信息中介質素：炒作者可以由此上路，造勢者會就此興風作浪，當然，更不會缺少扮豬吃老虎之輩、心理陰暗謀圖陰損之輩、攪皺一池春水別取所需之輩，一言以蔽之，人間有多少是非情仇江湖淵藪，都能于此覓到投影；甚至，因為它的寬松門檻及傳播特質，很可能引發劇場哈哈鏡效應，新奇古怪、劍走偏鋒、嘩眾取寵、極端趣味迎合等等為表征的偽劣品質的網絡輿情合成產品，將源源不絕，充塞公共視界。在此，簡單將對現實“正義”的失望與失戀情緒，對正義烏托邦的至純至潔訴求，移情于此，投注于斯（何嘗不是一紙“正義彩票”），未免失之偏頗，并且，它很可能被網絡烏龍式陷阱引入歧途、誘入歧境。

此次網絡烏龍事件的受害者柴靜，曾多次引用一句人生箴言：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亮燈火。對于在烏龍與烏托邦之間掙扎前行的網絡輿情監督和眾多亢奮網友而言，它同樣可堪指點迷津——前提是，你要學會冷靜分辨晦暗，并且用自己的智慧與理性去點亮未來。當它開始照亮，這個網絡世界就多了三億分之一的明慧，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