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楊婷婷/文 中國富人消費者的價格敏感度看上去不如國外富豪們。前幾天在北京大肆慶祝品牌創立125周年的寶格麗日子并不好過，根據英國媒體早些時候的報道，寶格麗的Assioma手表全球銷售下降了11％，而珠寶銷售則下降了2.5％，寶格麗近些年來一直被俄羅斯的富豪們所喜愛。江詩丹頓在中國就要好很多，09年中國巡展北京站開幕第一天，就有人興致勃勃預訂了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對于奢侈品牌來說，09年中國市場的重要性已經在金融危機中不斷被證明，《2009中國奢華品報告》顯示出中國消費者仍然樂于購買奢侈品，接近90％的受訪者表示自己不會因為經濟疲軟而放棄自己的消費喜好。但中國消費者顯然不會是奢侈品牌的唯一押寶，時裝界到高級鐘表界一直都試圖在保守中前進。對比時裝界緊張的神經，鐘表人對一些在經濟危機中鐘表工廠破產現象表現出了十足的冷靜，畢竟這樣的經濟危機它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未預警的危機

真正能對鐘表發展產生關鍵影響的是來自于技術層面的革新。上個世紀50年代由瑞士制表工匠們發明的石英表被日本人模仿發揚光大后，在70年代迅速成為一股風潮，它給當時的瑞士機械表致命的打擊，數百家鐘表品牌在“石英危機”中倒閉，上萬瑞士制表工匠在那次危機中失業。一名女制表師在這次危機中丟了工作，成了一名郵局工人。

浪琴總裁WalterVonKnel5月份時接受媒體采訪時提及他在浪琴工作的40年中共經歷了4次經濟危機，這一次的危機與往常不同的是沒有任何預警。他同時表示浪琴前三個月中國銷售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浪琴是斯沃琪旗下的中端價位品牌，另一個中低端品牌天梭在北京東方新天地的店里，每天有不少人在柜臺咨詢。而其他的大多數腕表品牌并不愿談及今年危機中的具體銷售數據。

這些不算太壞的銷售狀況可能僅僅是在中國，或者僅僅能說明鐘表的低端市場沒有受到影響，畢竟對于大部分人來說，買一塊售價幾千元的天梭還不會讓人心疼。事實上，今年上半年瑞士鐘表業出口業績下滑嚴重，5月份下降27.6%，今年前5個月一共下降25%。在今年的日內瓦表展上，已經有些東西悄悄地改變了。過去每個參展商內設的專柜都擺有的高檔紅酒、香檳、果汁、鵝肝、三文魚、魚子醬，乃至各類瑞士高檔小吃，都是為前來洽談商議訂貨合同的客戶準備，可以隨意享用，而為壓縮開支，今年備有紅酒與香檳的只是個別參展商，大多數則改為普通飲料與水果。往年每當展會結束前各家參展商都會舉行盛大宴會款待客戶與特邀貴賓，但今年從19日開展那天起就已安民告示，大多數參展商只準備在展覽結束時舉行小型告別招待會，而且被邀請者也須再三計議，名額控制得特別緊。至今，經濟還沒有見底，有些專家認為，瑞士鐘表業才處于危機的開端。鐘表業專家GrégoryPons認為現在的水平又回到了2006年，2006年已是發展不太好的年份，而未來還可能更糟。從全球來看，奢侈品集團并沒有在抵抗危機方面起到多少作用，他們的年損失在30%或40%，這是相當大的數字。很多大公司如FrankMuller和歷峰都在進行大幅度裁員。情況顯然不是在國內聽說到的樂觀。

高級鐘表業回歸經典

為應對這股嚴峻危機，在無法降低手表價格的前提下，鐘表企業不約而同打上了回歸經典的主意，在日內瓦和巴塞爾參展的諸多鐘表品牌推出了自家歷史上經典的復刻表款。蕭邦提出了“回歸本原”的口號，積家重拾最拿手的琺瑯工藝推出多款琺瑯燒制表，豪雅推出了卡萊拉復刻版并且限量發行，真利時以當年一款原裝腕表為藍本推出了兩款限量紀念系列TheO－riginals及NewVintage1969，江詩丹頓則發行HistoriquesAmeri－can1921復刻腕表。后來的巴塞爾表展中，百達翡麗也加入了這股風潮。

復刻表款一般都屬于一個龐大的手表體系，例如歐米茄（Omega）的超霸 （Speedmaster）系列，延綿至今已有52年。超霸不僅有著五花八門的分款型，分款型之間又有一個始終不變的造型規范，而且超霸表是唯一上過月亮的手表。與此同列的還有勞力士潛航者系列、卡地亞坦克系列等，這些表款都有著各自長達半世紀到一個世紀的革命家史。這些品牌頻頻推出復刻表款其實是一種在動蕩年代的安全作法，推出經典表款風險最小，研發成本最低，而市場認可度最高，是穩妥的過渡之舉，這顯然和愛表者的喜好無關。但頻頻推出經典表款實際上是一種不可復制的行為，如果2010年仍沒有充滿創意的表款出現，鐘表行業的前景就會被表廠的股東們質疑。鐘表收藏家丁之方撰文指出：“經濟不景氣，各家就會特別注重自己的經典產品系列，因為只有經典產品才是別的品牌難以模仿的，是擁有眾多愛戴者的穩固‘地盤’，在市場動蕩甚至可能明顯收縮的背景下，經典產品甚至能夠讓整個公司穩定下來，慢慢尋找新的發展機會?？梢灶A料，明后年經典產品必將越來越流行?！?

訪談

經濟觀察報：人們選擇經典的表款暗含了什么樣的心理？

康威凱：經典不那么容易產生，卻非常有群眾基礎。就像奔馳寶馬的進氣隔柵設計，好似品牌的圖騰，迷醉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們。每個大牌，如果它是真真正正的大牌，一定擁有諸多經典款式，無論汽車還是鐘表。而且可能你正在享用自己的父輩、祖輩都曾享用過的東西。當然經典不是一成不變的，在一個大的框架之下時常發生細微的變化。這個過程之中，舊版本身上過時或落后的技術逐漸被最新研究成果取代，產品向著“完美”二字不斷前行。百達翡麗（PatekPhilippe）新近推出5131型世界時腕表，人們關注它那“有個圈”的時針，這與百達翡麗歷史上最著名的世界時表1415HU簡直如出一轍，這令賞表人深切感悟到經典的力量！當時光回溯到上世紀初，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腕表對于人們生活的意義遠比今天重大。貴族打馬球時要佩戴專用的馬球表，比賽開始時，使用者可以把表堅硬的表底部分翻轉過來，防止表鏡意外損壞。今天的表款擁有十分耐磨且堅硬的藍寶石水晶表鏡、防水墊圈及扣鎖表冠，甚至制造芯片用到的硅正逐步轉化為制表新材料，腕表比起它們的先祖來已堅固很多。

不過，表不是衣服，更新換代雖然有，但相信沒人會把自己的舊手表像舊衣服一樣處理掉。如果最新款都好過老款，那么高級腕表的保值與傳承性將無從談起。以勞力士（Rolex）為例，一些經典造型半個世紀都沒怎么變過樣，人們依此相信即使再過五十年，自己的勞力士仍不會過時。所以表一定要適合自己才好，新舊表款只是出產的年代不同而已。（康威凱系《本質》雜志鐘表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