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資者報 評論員 鄧妍 寫東西往往會有劍走偏鋒的時候,巴頓.比格斯的《對沖基金風云錄》就屬于此類。
但凡看過此書之人,一起交流時最多談及的,根本不是對沖基金,而是“靈異之事”和金融圈的風水崇拜。
40年看盡華爾街起落
比格斯從小在金融圈混大,父親是位成功的投資家,曾任紐約銀行首席投資官和多家企業的董事,所以他家餐桌上討論的話題,幾乎都與投資有關。在比格斯三兄弟年滿18歲時,能各自從父母那兒得到一個價值約15萬美元、包含15只股票的投資組合。父母鼓勵他們了解自己擁有的投資并提出問題。
這大概是比格斯最早的投資經歷。1961年,比格斯進入華爾街。其后40多年間,他看盡華爾街起起落落。
比格斯在美國是和索羅斯、朱利安比肩的人物,可誰能想到,他離開摩根士丹利和幾個哥們成立一只對沖基金時,歷盡無比艱辛的路演,耗費兩三個月才募集了不到4億美元。
這和中國一大幫名不見經傳的共同基金經理,牛市時,隨便一個股票型基金首發就能募集到幾百億元人民幣相比,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在今年A股市場暴跌70%以上的背景下,國內基金業的投資業績一落千丈,凈值腰斬的比比皆是,但基金管理公司從持有人手中收取的管理費一點不見少,今年上半年管理費收入甚至創下中國基金業有史以來最高。這不由得不讓人對給投資者帶來負業績、自己卻照樣收大錢的基金業盈利模式產生質疑。
比格斯介紹的對沖基金收費模式或可值得中國基金業未來借鑒。對沖基金除去固定管理費外還收取20%的利潤提成。如果某一年基金虧了錢,在下一年基金經理就無權提成,直到將上年的損失補回來為止。
人們只會記得最近的表現
比格斯的研究表明,人們總是在錯誤的時機認購和贖回基金。
類似的例子可以在很多共同基金中看到。人們總是在一只基金達到巔峰之后蜂擁認購,又總是在它從低谷反彈之前急著撤資。
1999年和2000年,在納斯達克指數上沖5000點之時,數十億資金涌向科技股基金;2000年春天網絡泡沫最盛時,80%的新增資金流入科技股基金。3年后,納斯達克指數跌落至1000點,投資者損失高達60%~80%??删驮诩{斯達克指數開始反彈并最終翻番前,2002年、2003年人們大量贖回基金。
比格斯認為,出現人們經常性的“高買低賣”現象,部分原因在于共同基金在巨大利益驅動下,總是推銷最熱門、最好賣的產品,卻不管后果如何。而最熱門的產品往往是價格最高的。
這與目前國內基金業的現狀何其相像。
“如果你在替共同基金管理資金,就準備好接受精神創傷吧。由于基金的單位凈值和當年盈虧每天都公布,誰都可以看到,似乎全世界都清楚你是英雄還是狗熊。哪怕你再沉著,心情也難免不隨著每日凈值的波動而上下起伏”——這是比格斯在書中發自肺腑的同情。
在比格斯眼中,業績是一杯醉人的雞尾酒(其實,說毒酒也許更合適)。
比格斯提供的數據顯示,對沖基金及其經理人的職業生涯恰如搖滾明星般曇花一現,就管理資產的業績表現而言,一只排名前20%的基金能連續站穩前20%的概率不到50%,基金的平均壽命就如美國橄欖球聯賽的球隊,只有短短的4年。在美國每年有大約1000只對沖基金被迫關閉。
反觀國內,去年排行前五的基金,今年又還有誰能繼續保持在那個陣營中?
這種情形,只能以慘烈來形容。
一個毛骨悚然的故事
在比格斯的筆下,華爾街完全不是一個無限風光的地方,相反,紐約是個連陽光都冰冷堅硬的丑陋城市;華爾街,則是一個沒有愛與仁慈,只有數字與美元符號的地方。
當比格斯在這種冷酷、期期艾艾的聲音中,隆重推出賈德的故事時,它越發顯得不可思議——就像魔法鞋、像青春泉,人人都夢想過,但沒人相信它真會發生,尤其是在華爾街。
賈德絕對屬于雖然干投資、卻基本難入流的那類人,他最典型的模樣是每天一早帶著醉醺醺的馬爹利酒味走進辦公室,邋遢、且不討人喜歡。但賈德有個習慣,每天清晨坐地鐵上班時,會在切斯特港那一站的報亭買一份《華爾街日報》,對他來說,讀報是一種義務。
直到一天,他忽然發現,自己竟能提前買到第二天才該面市的《華爾街日報》,并提前看到當天即將發生的最活躍股票的名單,他自己都蒙了。
一年后,賈德成就斐然。華爾街最璀璨的一顆投資之星,就這樣被造就。
但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就不那么有喜劇色彩了。
賈德照常每天在切斯特港報亭買報,有一天,他拿到與往常內容不太一樣的特刊,特刊該面市的時間不是第二天,而是一周后。驚訝的賈德在邊欄中,看到了一個更大的驚訝——邊欄中竟有自己的訃告。
賈德就這樣在人間蒸發。
作為賈德的熟人,比格斯幾乎是唯一知曉其輝煌“內幕”的人。他顯然對于這種風水、靈異之事深信不疑,于是,他參照賈德的習慣,此后每天清晨在切斯特港報亭買上一份《華爾街日報》,但上帝遲遲沒有垂青他。
金融圈素來崇尚風水。有些基金公司的辦公室都曾請風水大師去勘測,而交易部往往要安置在風水最好之位。
有時候,現實真是比幻想更離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