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資者報 特約作者 王英姿 在美國紀念“9·11”發生七周年之際,華爾街再次遭受重創:雷曼兄弟、美林兩大投行相繼折戟沉沙,加之今年年初被摩根大通收購的貝爾斯登,曾經叱咤風云的美國三大投資銀行全部黯然退出歷史舞臺。與此同時,另一個金融巨頭美國國際集團(AIG)被政府接管,苦苦求生。
作為全球最重要的金融中心,華爾街的危情驚動了世界各國政府,為避免全球金融市場出現骨牌效應,各國央行紛紛向金融系統注資,盡管如此,導致本次金融危機的次貸幽靈依然沒有散去的跡象,似乎仍會向全球蔓延。
在這種背景下,翻閱弗雷德里克·米什金教授的《下一輪偉大的全球化》,既可以拓展視野,又可以對照現實,掩卷長思。
對全球化的非議
在學術界,金融的全球化非但沒有達成共識,大力反對的聲音卻一直不絕于耳。甚至,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斯蒂格利茨在《全球化及其不滿》中,也猛烈抨擊了全球化,他認為,在國內體制不健全的情況下,新興市場國家向外國資本開放金融市場會造成經濟崩潰。
金融危機帶來的惡果至今讓人心有余悸: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后,印度尼西亞發生了大規模種族暴力事件,受此風波累及,阿爾及利亞亦有2500人喪生。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和世界貿易組織(WTO)所推動,看起來旨在促進發展中國家開放金融體系,以便從中受益的政策,可能也是導致發展中國家貧富差距拉大的原因之一。斯蒂格利茨由此論斷:假如凱恩斯知道現在IMF是這么運作的,他一定會從墳墓里跳出來。
另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盧卡斯則指出:通常而言,窮國的勞動力成本低,富國的勞動力成本高,資本從富國流向窮國,就會有較高的資本回報率。但統計卻表明資本主要仍舊在富國之間流動,流向新興市場國家的資本盡管數量不少,但與富國之間的流動相比,仍舊是小巫見大巫。資本的嗅覺是最靈敏的,但資本全球化的趨勢并沒有全心全意擁抱窮國。
肯定者的聲音
不管喜歡與否,我們不得不承認:全球化已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成為一種可以影響各國經濟發展與人民生活的潮流。
不可否認,全球化帶來了普遍的經濟增長和人均收入水平,世界范圍內的經濟體崛起和普遍消除絕對貧困的努力,更被視為全球化的最大功績。尤其是新興技術以及網絡的興起,更讓樂觀主義者對全球化充滿期待。托馬斯·弗里德曼認為,“世界是平的”;《維基經濟學》也讓人對“通過網絡實現大規模協作”、把世界真正變成一個“地球村”充滿期待。
米什金指出,國家之間收入差距的拉大并非全球化本身的過錯,而是由于一些國家不能或者不愿意參與全球化進程所致?;蛘?,如聯合國前秘書長安南所說:“在今天這個不平等的世界里,最大的失敗者不是面臨過多全球化壓力的人,而是那些被全球化拋棄的人?!?
事實上,那些實行開放的經濟政策、積極參與全球化進程的國家,其收入不平等程度在減少,而那些沒有參與全球化的國家則并非如此。因此,米什金認為,全球化不但有助于降低國家之間的貧富差距,而且有助于降低參與全球化進程的國家內部的貧富差距。
反思金融全球化
當前的全球化,是國際貿易和金融全球化的第二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870年~1914年,當時,國際貿易以年均4%的速度增長,從1870年占全球產出的10%增長到1914年的20%,被凱恩斯稱為“人類經濟史上輝煌的時代”。此后,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斷了貿易和資本流動,第一個階段的全球化也隨之結束。
自1960年以來,全球經濟增長速度達到歷史最高水平,全球人均收入年增長速度達到了2%。盡管存在全球化造成國家之間貧富差距拉大的批評,但那些實行出口導向、積極參與全球化進程的國家之間的收入呈現收斂態勢,對于這些國家,不平等程度在減少。
對于商品和服務貿易全球化的好處,經濟學家們沒有多少爭議。他們認為,國際貿易的全球化是值得期待的。而對于金融全球化,則存在很大爭議。
米什金認為,金融體系的良好運轉是經濟成功的關鍵所在。因為,金融體系就像經濟的大腦,可以將資本分配到工廠建設、住宅建設和道路建設上。如果沒有正確配置資本或者沒有資本流動,經濟就無法高效運行或者快速增長。
米什金也相當尖銳地指出,假如本地治理結構,包括金融監管、銀行質量等方面太過薄弱,那么金融全球化將使得開放國經濟和金融面臨巨大風險。所以,融入全球化,本身也對開放國的基礎改革提出了相當高的要求。
華爾街遭遇的強烈“地震”還在進行,可以預見,在金融自救和政府援助之后,新一輪關于金融全球化利弊的爭論,將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