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林良鋒 本年度歐洲足壇球會賽事的最高榮譽——冠軍杯得主于5月21日在莫斯科盧日尼基球場決出。決賽的曼聯和切爾西均來自英超，是自1992年該項賽事由兩回合單純淘汰制，改為小組循環加淘汰的復合賽制之后，第三次由隸屬同一聯賽的兩隊角逐錦標，也是英超球隊首次包攬決賽的兩個席位。2000年的決賽在西甲的皇馬和瓦倫西亞之間進行，開同室操戈之先河，意甲的尤文圖斯和米蘭于2003年復制了這一現象。本次決賽的兩隊，還是角逐國內聯賽頭銜的最終對手，這在冠軍杯歷史上也是破天荒的。1997年，管轄冠軍杯賽事的歐洲足聯對參賽資格進行改革，本該由各國聯賽冠軍參加的冠軍杯，開始接納按往績系數排名最高的8國聯賽亞軍參賽，兩年后標準繼續放寬，允許排名最高的6國有3到4隊入圍，導致冠軍杯上同根相煎的概率越來越高，切爾西和利物浦在過去3個賽季連續在冠軍杯相遇，其中兩次是半決賽。

英超在歐洲足壇的地位強勢攀升，英超球隊已連續4個賽季打進決賽并奪冠一次，并連續兩個賽季占據半決賽的3個席位，這在冠軍杯改制后尚屬首次。西甲和意甲也分別在包攬決賽的賽季有3隊爭奪決賽權，但只是曇花一現。英超在全球的影響力無遠弗屆，今年2月，該機構曾有意將聯賽增加一輪，放到海外進行（英超的一個賽季有38輪），賺取更多的收益，后因國際足聯反應強烈而胎死腹中。但英超并未放棄“第39輪”的想法，曼聯和切爾西在莫斯科爭奪冠軍杯，為英超赴海外巡回表演的設想，做了最好的品牌宣傳。上世紀90年代，意甲是全球最強的聯賽，云集世界各國好手，有“小世界杯”的美譽，眼下這一地位已為英超取代。今年1月于加納舉行的非洲國家杯和6月在奧地利和瑞士舉行的歐洲杯，來自英超的各國國腳人數最多。

莫斯科首次成為決賽賽址，長達45年的冷戰，導致冠軍杯決賽基本在西歐或中歐舉行，英國承辦次數最多，自格拉斯哥的漢普頓公園大球場于1960年成為皇馬和法蘭克福對壘的舞臺，共有9次決賽在英國舉行，其中溫布利大球場就5次見證歐洲盟主的誕生。社會主義陣營中只有貝爾格萊德在1973年有幸成為東道主，希臘則是另一個辦過決賽的巴爾干國家。歐洲足聯的選址政策素有偏向，之前的52次決賽，除英國外，意大利舉辦了7次，西班牙和德國各有6次，法國5次，中歐的奧地利、瑞士、比利時和荷蘭合共13次，連只打進一次決賽的希臘也辦了3次，而較為貧困的土耳其和葡萄牙則各有一次，后者成為東道主已遠在40多年前。

本來，溫布利是今年決賽最完美的賽址，當時參選的城市除了倫敦，還有莫斯科、柏林和塞維利亞，但歐洲足聯于2006年10月拍板時，新溫布利因尚未竣工被否決。新任主席普拉蒂尼上臺得到東歐的支持，政策向東傾斜，遂有莫斯科舉辦冠軍杯決賽，波蘭和烏克蘭舉辦2012年歐洲杯的決定。上月歐洲足聯決定由誰舉辦2011年決賽時，溫布利再次落選，普拉蒂尼的理由是：英國的稅收政策對運動員的參賽獎金太過苛刻。英國人不服，指出今年另一項歐洲足聯管轄的賽事——聯盟杯決賽就在曼徹斯特的市政球場舉行。前往莫斯科，問題來了。不說飛行距離長達1500英里，跨越4個時區，光是4萬多英國球迷的入境和食宿就令人頭疼。英國人習慣了拿著護照滿世界跑，許多人沒料到俄國需要簽證，俄國駐英使館要在3周內處理至少42000名球迷的簽證 （曼聯和切爾西各分得21000張決賽門票），壓力可想而知。上月底曼聯淘汰巴塞羅那后，俄國大使館外就排起申請簽證的長龍，郵寄方式至少需要8個工作日，這還是繳納100英鎊加急費才能享受的待遇。

英俄之間其實早已展開談判，商討給予對方公民免簽的問題，但在2006年俄國異見人士利特維年科（已入英國國籍）在倫敦被暗殺，俄方又拒絕引渡疑犯盧格沃伊前往英國受審，雙方邦交陷入低潮，英國單方面中斷了免簽談判。偏巧，俄羅斯的澤尼特隊打進本月14日的聯盟杯決賽，英俄雙方又為各自的簽證效率開始了新一輪的扯皮。英方指責俄羅斯人效率低下，借簽證之機盤剝英國球迷，俄方則指責英國使館對俄國球迷進行“生態識別”，甚至要求球迷前往使館面試，純屬歧視和刁難。

不僅官僚作風影響球迷，前往莫斯科的交通和在當地的食宿也十分緊張，莫斯科的旅館酒店早已爆滿，航班也只剩下昂貴的公務艙，許多人不得不考慮輾轉波蘭、芬蘭或者德國前往莫斯科。普通球迷面臨高達數千英鎊機票和食宿的“快刀”叫苦不迭，甚至還可能遭到莫斯科犯罪團伙的的搶劫和騷擾，歐洲足聯的官員和贊助商的貴賓卻可以享受快速通道和星級酒店，惹得各大球迷組織一片抗議之聲：歐洲足聯是拿我們的血汗錢，送給莫斯科5000萬英鎊的旅游收入！至5月6日，形勢有了轉機，俄羅斯在歐洲足聯和兩大球會施壓下，同意持有效球票的英國球迷免簽入境，但免簽有效期只有72小時，球迷必須攜帶球票離境，否則視為無簽證逗留，需在離境時補交簽證費，但之前已經繳納的簽證費不予退還。

盧日尼基是俄羅斯最大的體育場，始建于20世紀初，原本是旅俄的英國富家子弟玩游艇的場所。1917年十月革命后被蘇維埃沒收，改名為“列寧中央體育場”，為莫斯科魚雷和莫斯科斯巴達克兩隊共享，曾是1980年奧運會的主賽場，當時的容量有10萬，改成全座席后削減至8萬多，冠軍杯決賽再減至7萬不到。因為氣候嚴酷，國際足聯批準他們使用人造草皮，但冠軍杯決賽必須在天然草皮上進行，于是花了150萬英鎊從斯洛伐克買來草皮，放在500米開外的溫室中培養，監督鋪草皮的還是一位英國專家。這個球場曾在1982年發生過一次重大傷亡事故，斯巴達克和荷蘭哈勒姆隊進行聯盟杯比賽時，球迷在通道內發生擁擠踩踏，造成350人死亡，是蘇聯65年足球史上最大的球場慘案，當局隱瞞了實情，讓球場主管當了替罪羊，7年后才真相大白。這里不僅埋葬了斯巴達克球迷的噩夢，英格蘭球迷也在此目睹了英格蘭1比2被俄羅斯逆轉，曼聯前鋒魯尼“送”給對方一個點球，最終俄羅斯取代英格蘭參加2008歐洲杯。

仿佛是天意，切爾西第一次打進冠軍杯決賽，賽場居然是東家阿布當年發跡的地方，該隊在盧日尼基比賽相當于擁有半個主場。俄國巨富阿布2003年買下切爾西，過去5年斥資5.8億英鎊建設球隊，連續兩年奪得英超冠軍，但3次打進冠軍杯半決賽均抱憾出局，第四次終成正果。曼聯也是9年來第一次打進決賽，上賽季他們在半決賽被意甲的米蘭淘汰。1999年，曼聯在巴塞羅那的決賽中以2比1反敗為勝氣走拜仁，給冠軍杯留下一段佳話。切爾西曾經兩次打進歐洲優勝者杯決賽，兩次都獲得了冠軍，曼聯也是如此，他們在1968年打進冠軍杯決賽，1991年打進優勝者杯決賽，兩次都是贏家。從阿布買下切爾西之后，曼聯和切爾西交手14次，切爾西7勝5平，占壓倒性優勢，他們還是曼聯在英超中最大的克星，16個賽季中他們在聯賽贏了曼聯10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