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央行決定一年期存貸款利率上調0.27%,同時,國務院決定自8月15日起,將儲蓄存款利息個人所得稅的適用稅率由現行的20%調減為5%。此舉目的是引導貨幣信貸和投資的合理增長,調節和穩定通貨膨脹預期,并維護物價總水平基本穩定,降低居民銀行存款的實際負利率。
這次宏觀調控組合拳早在市場預期之中。因為,從國家統計局公布的二季度經濟數據來看,無論GDP增長11.9%,6月份CPI上漲4.4%,還是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為25.9%,都表明當前中國經濟過熱征兆更為明顯。特別是CPI的快速上升,更表明利率上調勢在必行。
這次宏觀調控,看上去與以往的宏觀調控差別不大,所以政策出臺后,無論是股市的分析員還是房地產開發商都認為,這次宏觀調控對股市與房地產市場的影響不大。因此,這次宏觀調控能夠起到多少作用是不確定的。
但是,只要仔細考量,就會發現這次宏觀調控與以往的宏觀調控有很大差別。如果這種調控理念與觀念能夠落實,將對中國未來的宏觀調控產生巨大的影響。
首先,這次宏觀調控的第一大意義,就是強調貨幣政策價格型工具的重要性。最近的貨幣政策委員會例會公告明確表示,就當前中國經濟形勢而言,不僅應采取適度從緊的貨幣政策,而且要更有效地利用價格型工具。而利息的上調,就是這種貨幣政策價格型工具最為常用的手段。所以,央行宣布加息之后,有人認為,這次央行加息是常規性調整,既然是常規性調整,也就說明,只要國內CPI過高,經濟數據顯現過熱狀況,那么央行加息就是十分自然的事情。由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第二季度的數據來看,中國經濟的熱度并不低,因此,想通過一次加息,就讓這種過熱的經濟得到調整是不可能的。筆者估計,今年下半年的央行貨幣政策,一定會在有效利用價格型工具的基礎上,以常規性方式讓利率調整頻率加快。
其次,這次加息與減利息稅,早在市場預料之中。早些時候,央行高管就在公開場合表示,負利率是中國經濟持續發展的障礙,央行有責任來改變目前中國的負利息狀況。要遏制國內過快的投資增長、遏制通貨膨脹,并讓居民存款利率趨向于中性,就得改變目前負利率的現狀。從這一角度說,不僅這次加息及減利息稅來得太晚,而且加息幅度也太小。因為,就6月份的情況來看,CPI增長是4.4%,居民一年期存款利率為3.06%,加上利息稅,6月份居民的一年期存款利率實際為負1.952%。即使這次加息后,居民一年期存款利率為3.33%、利息稅下降為5%,如果7月份通貨膨脹率保持在6月份的水平,7月份居民的一年期存款利息仍然處為負1.2365%。足見這次加息及減利息稅之后,居民存款的負利率情況仍然十分嚴重。在這種情況下,以目前內地居民存款17萬億元計算,一年中存款的居民就得補貼銀行借款人近2100億元。要改變目前這種居民國內銀行存款的負利率現狀,央行不僅要加大利率上調幅度,而且也得加快利率上調的頻率,使得居民的一年期存款利率恢復中性水平。
第三,這次利息稅的調整,盡管還留了一個5%,但這應該看作是人民的勝利,看作是中央政府落實以人為本的政策誠意。因為,就利息稅問題,社會輿論早就對這種稅收政策的不公平性提出嚴重質疑,早就希望政府改變這種不公平、不公正的稅收制度。但針對社會上的這種嚴重質疑,財政部和稅務總局的官員曾明確表示,利息稅在短期內不能取消,并對此講了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針對這些理由,筆者早在兩個月前就撰文表示,其中沒有一條能夠在學理上、經驗上成立。這些人總是以為21世紀的民眾還是“阿斗”,只要他們擺弄出來的理由,就能蒙蔽過去。這次中央政府明察秋毫,不為部門利益所動,采取了十分實事求是的態度,對這種不公平、不公正的稅收制度進行了調整。從這點上來看,盡管目前國內問題很多,有許多利益關系還得調整,中央政府確實在一點一滴地做,一點一滴地改變不合理、不公正的局面。
正是從上述意義上來說,這次加息及利息稅調整,并非僅是利率上調及利息稅減少,而是中央政府對以往宏觀調控政策與工具的反思,并通過這種反思,讓宏觀經濟調控回到市場化軌道上來。這正是在落實科學發展觀,調整經濟生活中不合理、不公平的利益關系,以便保護絕大多數民眾的利益。因此,這次宏觀政策的出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東方早報 易憲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