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暉/文
現居天津近日看到一篇文章,歷數經濟學家在股市評論上的表現,誰誰預測最準確,誰誰預測最不準確,某某是騎墻派等,然后公布一項調查結果:有25%的受訪者稱自己“從來不信經濟學家的預測”,另外更有高達50%的受訪者對經濟學家持鄙視的態度。
唱空的經濟學家似乎很可恨,他們讓老百姓少賺了錢,如果再考慮有些人有外資背景,是不是唱空中國,挖社會主義墻腳?騎墻派也很可恨,一會兒看多一會兒看空,是不是忽悠老百姓做成交量呢?
但這種推測到底沒有公開拿出來,倒是網上有很多評論對看空的經濟學家宣泄了憤怒,動不動就“滅了他”或者“砍了他”。
看了這些文字讓人很郁悶,也很沮喪。這樣的情緒化宣泄只能說我們社會的文明程度還很低,許多時候還不能包容、接納不同意見,動不動就以民意、利益集團甚至意識形態的借口去攻擊對手的輿論環境不能不讓人擔憂。
不妨假設一下,要是沒有了看空者,這個股市會是什么樣子?新進來的資金從誰手里買貨呢?如果大家都堅決看多而不肯賣出的話,那么本月初的這次大跌幅度恐怕就不會是21%了,大有可能超過40%。
再追問一句,“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早就是老生常談了,怎么賺了錢,便是自己獨具慧眼,賠了錢或者踏空了,就把怒氣往經濟學家身上撒,這叫什么邏輯?投資股市,說白了,就是愿賭服輸,賠不起就別進來,不敢承擔責任就別進來。如果賠了錢就怪罪經濟學家、指責分析師,只怕賠錢是一種必然。
本來,經濟學家可以不理會市場的起起落落,只要發表自己以為理論上能說通、邏輯上對的言論就可以了,沒必要去計較別人如何議論,可是把個人在股市的賠賺跟學者的言論聯系起來的事卻層出不窮。不是有人因為易憲容預言樓市暴跌而耽誤了買房,于是要起訴易憲容嗎?說到底,不就是不敢自己承擔責任么?
想起一句話“我堅決不同意你的觀點,但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至少在股市上,我們的輿論環境還很不寬松,平等爭論的空氣還很稀薄,卻有著濫用民意、綁架民意的社會溫床。蘇格拉底是被民主表決的方式處死的,歷史學者一再論證,有少數人綁架了民意,也利用了民意。
也許唱空的學者們就是異端,但歷史上的哥白尼、布魯諾、伽里略不是異端?近代物理學上的愛因斯坦不是異端么?脫出古典經濟學窠臼的凱恩斯不是異端?與凱恩斯主流經濟學站在對立面上的貨幣學派代表人物弗里德曼是不是異端?博弈論的集大成者納什是不是異端?
有不同的雜音,就不會千軍萬馬地過獨木橋。我們大可以說,一個股票投資者能不能聽進不同意見,也是他能不能持續賺錢的標志。
(來源:中國證券網—上海證券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