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重工執行總裁向文波上周在其博客以《三億美元,三一能否收購徐工?》為題發表的一篇文章引起業界強烈關注和議論,就在人們試圖證明三一是否有實力以這個數字收購徐工之時,向再次在其博客里將這一數字提高到4億美元。
這位三一重工的高級經理人指出,三一這樣做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國家。因為,制造業是國家的戰略發展產業,而戰略發展產業的主導權是國家主權。作為行業的一分子,我們不希望國家主權受到傷害。因為,這是一種恥辱!
很多時候人們喜歡豪言壯語,但是,這次我們并不欣賞這位執行總裁的說法。
首先我們認為三一重工在這件事上不是一個好的商業伙伴。外資收購徐工進入到一個微妙時刻,三一重工并不是沒有機會。如果三一重工有足夠的實力和商業智慧來完成此事,應當通過談判以及其它商業運作來達成目的。但是,作為競爭對手的三一重工高管發表這樣的文章將會產生相反的效果?,F在作為敵意方的三一重工,很難有機會討好掌握此次收購成敗關鍵的地方政府。向文波在隨后的博客文章中更暗示此次外資收購存在地下運作的嫌疑,更會使三一進入復雜的“政治”局勢,這一切都不是一個真正希望達成合作的商人的作為。
因此,媒體認為三一重工只是攪局。它懼怕規模龐大的外資掌握徐工之后,給三一重工帶來不利的競爭局面,至于三一能否以4億美元收購并不重要。三一重工也在向文波文章發表后不久澄清指出,上述收購數字和文章觀點都只代表向文波的“博客行為”。這是一個新名詞。
其次,一個魯莽行事的企業和企業家是無法保護國家主權的。三一集團去年的銷售收入是58億人民幣,一下子拿出30多億收購企業會有點困難。當然我們認為三一可以籌到這筆錢,但商人的目的是取得財富,如果收購徐工的確能以其現金流來還清收購方所欠債務,這筆生意是劃算的,如果不是,這樁生意就不能做,否則三一會遇到麻煩。而向文波在文章里不是向大家證明徐工現金流如何可以滿足其收購后還債需求,而是打出了為了國家主權而進行收購的旗幟,這讓我們感到不解,一個缺乏商業智慧的企業何談民族大義?
但這并不是我們在這里要強調的。
我們要說的是以維護國家主權為由而進行這場收購戰的提法不僅虛偽,而且此種思維方法完全錯誤。我們想說正當的商業和民粹主義無關。
對于正在完善市場經濟體系的中國來說,政府支出改制成本是必須的。中國的一些國有企業出售給外資和民營企業,政府讓出了控制權,但國家和人民并未失去享有這些資產帶來的好處。國際資本流動盡管短期能影響一個地區的資本結構變化,但該地區的資產總量并沒有減少,資本的目的是增值,增值的手段是通過提高產量和生產效率,那么最終帶來的是資產總量的增加而不是流失。況且隨著國力和民間財富的增加,在合適的時候我們仍有機會以商業的方式購回那些我們需要的資產。
我們所需要的是一個完善的監管體系和制度,并且在產業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上應當非常清楚需要的是什么。類似凱雷集團這樣的私人股權投資者是一些財務投資者,他們并不打算轉移企業的產業基地,他們的手段和目標就是通過資本投入和公司治理改造,實現企業價值的提升,最后獲利賣出。這在任何發達的市場經濟體系下都是正常的做法,西方的實踐證明,私人股權投資者的確可以提高公司的運作效率并實現增值。
在鐵路、能源、電信、金融等被稱為略性產業的行業正在打破壟斷允許多種資本進入的時候,把制造業稱為戰略性行業而拒絕外資的進入,如果這樣的論調在政策執行層面發生作用,只能讓人們感到國家產業戰略的混亂和模糊不清。如此,中國將怎樣建設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
在銀行賤賣論和裝備制造業外資壟斷論的影響下,今年這兩個行業的一些商務活動竟然真的受到了極大的困擾?,F在盡管銀行業在國家支持下艱難地推進,但在另外一些并不重要的行業,民族主義論或者資產流失論仍在發揮重要影響。持有兩種論點的人既不想讓企業資產落入外人之手,亦不想讓其落入國人之手,那么他們的目標是什么呢?
事實上,我們相信三一重工是一家充滿商業智慧的公司,在這里它只是利用了某些輿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