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會期間有人提出設立“國家閱讀日”,著名文化人余秋雨先生明確表示反對。我也不贊成所謂的“國家閱讀日”。因為真正的閱讀是一種習慣,是一種自主、自發的學習乃至生命體驗,而“國家閱讀日”卻將之變成了自上而下的集體性倡導和“指導”,除了有可能以某種形式的國家意識形態取代個體的經驗性閱讀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國民的閱讀習慣、讀書率“每況愈下”的當口,試圖通過自上而下的讀書倡導,既不可能達到重振書風的效果,客觀上也有轉嫁政府義務的嫌疑——把本應由政府承擔的提高全民教育水準和素質的義務,通過“國家閱讀日”的形式,輕而易舉地轉變成了國家對公民的某種期待甚至要求。
我以為,國民閱讀率的持續走低,與持續多年的教育亂收費、大學高收費、大學畢業生就業率持續走低,是一脈相承地成正相關系。
倡導設立“國家閱讀日”的理由有三:一個人的精神發育史就是閱讀史;一個民族的精神境界取決于閱讀的水平;一個沒有閱讀的學校永遠都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倡導者認為“這三個理由,不僅是對閱讀意義的闡述,也是解決當下教育問題與社會風氣的一帖良方?!崩碛珊湍繕水斎缓芎?,但試圖把它作為“解決當下教育問題與社會風氣的一帖良方”,不說是揚湯止沸本末倒置,起碼也是過于天真。解決國民閱讀率低下的問題,惟有從普及免費義務教育和普及有效的高等教育入手,而不是反過來,試圖通過“國家閱讀日”來解決教育問題。
這方面,日本的經驗可以說明問題。日本1960年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僅395美元,1961年開始實行國民收入倍增計劃,通過減稅、增加公共開支、普及教育等一系列辦法,全面提高國民收入和國民素質。不到30年,到1987年日本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17142美元,一躍而超過美國,除了衣食住行在亞洲人中水平最高,教育的普及率也非常高,高中升學率90%以上,大學升學率34%以上。由此帶來的就是國民閱讀率的大幅上升,報紙消費量比美國還高。時至今日,1億多人口的國家,如今卻有多家發行量超千萬份的報紙,而且人家可都是自費訂閱,不是強制發行。中國13億人口,足足是日本人口的十倍,到哪里去找發行量那么大的報紙?更不用說人均圖書碼洋和冊數以及其他文化娛樂消費了。
作者:童大煥 摘自中國青年報
